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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方华带着二虎、杨志连同另外九名亲兵出城去了。
方华虽然不认识去乔家农庄的路,但是在大街上用五两银子雇一个向导,有九成九的人都会愿意带路。此时天色尚早,从西城门出来走了大约十八里的路程,到达了事发地点附近的何家堡,方华等人都是身强体壮,十几里路走下来基本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带路的当地人累得半死。
正当方华等人赶往事发地点的时候,从乔家大院中驶出了三辆马车,向着城中央的县衙奔驰而去。
此刻街面上一如既往的繁华,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断,显得生机勃勃。可是对于奔驰的马车上的人来说,街上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原本平平常常的一天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噩耗打破了。
三辆马车慢慢放缓了速度,最后停在了祁县县衙的门前。县衙大门前的衙役看到马车十分尊贵,心想一定是贵人到来,于是连忙上前相迎。
第一辆马车上迅速跳下来两个腰间挎着毛瑟手枪枪盒的青年,显然就是护卫了,他们搬着小凳子放到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前,等候车内主人家下车,随即站到一旁警戒。
第三辆马车先走下来一位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这人身穿一身长袍衣衫,料子一眼就能认出是上等货,颜色鲜亮。中年下车的时候,后脑勺原本没有辫子,梳理的是一个三七分的绅士发型,不过下车之后,立刻就有一个下人送过来一条假辫子。
中年人无奈的接过了辫子,随意的戴在了头上,然后快步来到了第二辆马车门前,将车内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者扶了下来。
“景仪,你的辫子戴歪了,虽说官府对蓄发管理的不怎么严格了,但是总要避避嫌啊,别跟在家一样。”老者下车之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中年人,厉声训斥道。
中年尴尬一笑,无可奈何的重新将头上的假辫子戴好,边整理辫子边抱怨道:“三哥,现在你还有空关心我的辫子,小雅的安危才是重要的呀。”
闻言,老者重重的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渐渐被愁云所笼罩。
此人正是乔家现在的当家人,乔致庸三子,大德恒、大德通两大票号的东家乔景俨,字望之。接到爱女被绑架的消息后,顿时震惊起来,立刻赶到祁县县衙请求救援。
本来要是勒索个三五万两银子,也就当做花钱免灾,随手就能拿出了,即便是三五十万两咬咬牙也是能够挤得出来的,不过那些绑匪居然直接开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天价,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乔家虽被人戏说家财千万,可是大多都是储户存在自家票号中的存银,不便调动,其他的也大多是些店铺、商行,两天内很难凑出一百万两银子的现银,万不得已只好赶到县衙求援了。
乔景俨很是无奈,他在老父乔致庸晚年当家,执掌家业以来谨小慎微,从未涉及外埠生意,只是在原有行业里巩固发展,没有与人结仇。而且深受其父处世之道,为人善良,多行公益,有长者之风。为何做事规规矩矩、和和气气,从不与别家发生冲突的自己要遭此一劫呢?乔景俨情绪有些激动,自己即将年过半百,虽然还有着四子,不过最宠爱的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女儿,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站在一旁整理辫子的青年名叫乔景仪,是乔景俨的五弟,两人同父同母,感情深厚。乔景仪曾到日本留学三年,后又到德国生活了一年,去年才回国。因为在国外生活多年,习惯了外国的生活方式,因此就将头上的辫子剪去了,这些年社会风气开放了不少,对剃头管理的不怎么严格了,回国后倒也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今天既然要到官府求援,自然不好这样了,只能戴上条假辫子遮掩一下了。
见到三哥乔景俨脸色难看,整理好辫子的乔景仪赶紧开解道:“三哥,吉人自有天象,小雅那么可爱的孩子不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乔景仪膝下无子,对乔瑾雅这个聪明可爱的侄女是宠爱有加,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乔景仪同样心里很是着急。
乔景俨叹了一口气,带着乔景仪向着县衙门口走去。
县衙门口的几个衙役立刻迎了过来,其中一人一眼就认出了乔景俨,连忙请了一个安,笑容满面的问候道:“原来是乔大人啊,小的立刻替您通报一声。”
乔景俨心里正烦躁着,哪有心思应付小小的衙役,脸色难看的说道:“我要见孟知县,请孟大人快些出来相见。”
衙役闻言一怔,想来真是出了什么急事,不过为了通报方便又问道:“乔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好歹说一声,小的也好给您通报呀。”
不等乔景俨说话,一旁的乔景仪已经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去向孟知县通报,千万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小衙役知道乔家在祁县的势力,不敢怠慢,匆匆跑进衙门里通报,其他几个衙役就先将乔景俨兄弟两个请到了前堂的会客厅暂坐。
过了片刻,从后堂匆匆走进三个人,为首的一人身着七品官服,正是祁县的知县孟知恩,另外两个人则分别是祁县巡警营的把总(官职名,旧军中的低级军官)马昌兴和主簿吴思杰。孟知恩见了乔景俨,立刻讨好的笑着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望公见谅,在下不知望公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啊。”
“孟知县不要见怪,我乔家出了大事,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来找大人求援,还望孟大人援手相助啊。”乔景俨心里着急,也就懒得与对方客套了,直接说道。
见到乔景俨如此着急,孟知恩也知道乔老爷真的遇到大麻烦了,不禁紧张的问道:“望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老人家这般着急啊?”孟知恩可是清楚的知道乔老爷的能量,乔家不仅财力雄厚,而且与京城中的多位高官交好,甚至就连乔景俨本人也捐了个三品官的赏戴花翎,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品级在那里摆着,可比自己这个七品知县风光多了,孟知恩真不知道乔家会遇到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