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了,有人却更严重了。这简直太奇怪了。两人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儿,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叶世歆同晋王殿下提及此事,男人那两道英气的剑眉不禁拢成褶皱,一时间难以舒展。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世歆,轻声试探道:“会不会是药的用量有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冬生和画眠他们没有按照你的方子严格抓药?”
“这绝对不可能。”柳传言就站在两人身边,他听到晋王殿下这么说想也未想便出声否定了他的想法,“冬生自小跟在我身边,药材接触了不少,药理也略懂皮毛,可以说都是半个大夫了,在药量方面,他不可能会弄错。”
叶世歆分外不解,面露凝色,“如果说药量没有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咱俩的药方又没问题。这是一贯治疫症的方子,所有的大夫都是这么用的。都是同一剂药方,为什么有人好了,有人却更加严重了。”
柳传言仔细看了看药方,每一味药都仔细记录着用量和用法,没有任何纰漏。很明显这不是药方的问题。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两人也和谢砺探讨了这一问题。谢砺做军医多年,疑难杂症也见了不少,兴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这次瘟疫的救治工作主要是叶世歆和柳传言在做,谢砺专门负责处理尸体和疫区的清理、消毒工作。
谢军医被问及此事,他拿来叶世歆开的药方仔细研读的一遍。他静默非常,隔了好半天才说:“既然药方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出在患者身上,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药物的反应也会有所不同。”
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叶世歆和柳传言一直纠结于药方和用量却没往患者这方面考虑。他们忽略了患者本身。
叶世歆一拍桌子,当即决定:“走,再去看一遍病患。”
第一位患者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蓬头垢面,早已奄奄一息。叶世歆轻声问了他的症状。
少年告诉她自己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上吐下泻,食欲不振。
他面色苍白,胸腔起伏不定,吐字艰难。
少年说话的时候,叶世歆注意到他嘴唇却隐约有些泛紫。
病人的唇色不对。
叶世歆觉察到不对劲,她赶紧去看别的病人。她发现整个村子的病人都是同一种症状。
她赶紧喊画眠拿来自己的药箱,从药箱里取出针线包。
“还请你忍着点。”她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轻声对少年说。
少年无力地点点头。
她将银针轻轻扎入患者的手指头。银针瞬间变黑。
众人无比震惊,面色倏然大变。
叶世歆秀眉紧拧,神色复杂,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传言,“师兄,这……”
“师妹你猜的没错,他们是中毒了,中的还是魂归香。”柳传言表情严肃,音色沉冷。
竟然又是魂归香!
魂归香叶世歆太熟悉了,南境的一些深山峡谷长满了魂归草。她从小就和这种草打交道。何况上次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也发现了这种毒药。
魂归草生长在南境的一些深山峡谷中,在别的地方并不常见。魂归香是经魂归草提炼而出的一种剧毒之物。它是南境特有的一种毒物,在别的地方都极为罕见。
这么罕见的一种毒物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叶世歆的身边,之前出现在京城,这次竟然出现在陇西。它们总是阴魂不散。
她的自觉告诉自己,这绝非偶然。
很显然灾区群众中毒不是一场天灾,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是太子!”年轻的男人负手站在一旁,蓦地出声。
除了太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么迫切地想要自己死在陇西。
“没错,是太子。”叶世歆不禁握紧双拳,肯定地说:“他们是想让殿下回不了京城。”
太子和裕王一党带头贪墨赈灾钱粮,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而晋王殿下又负责调查此案。一旦他回京述职,将这些人的罪状往御前一呈,那么所有人都会锒铛入狱。贪墨赈灾钱粮是重罪,陛下即便有意包庇太子,他也得考虑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反应,太子的罪是必然要定的。
因此太子绝对不可能让晋王殿下平安回京,他在路上一定会找机会下手。
而这次的瘟疫无疑为太子一党行了很大的便利。若是晋王殿下在疫区出了事,到时候就说他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随便哪个理由都能糊弄过去。这是绝佳的好机会,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就动手了,不惜让灾区这么多百姓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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