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杨锦与唐僧早早起来,就逃跑方案进行了进一步推演。
待一切准备妥当,唐僧穿戴好衣冠,面带虔诚之色扣响了院门。
然而半晌过去了,门外根本无人应答。
计划还未正式开始实施,便有胎死腹中的征兆。
唐僧仍不死心,依旧保持着高僧形象,不停地轻拍门扉。
直到正午,门外才传来空明和尚暴躁的声音:“敲什么敲!不是告诫过你们,没接到通传不准妄动的吗!”
铁链声动,院门咣当一声被摔开,空明和尚满脸怒气地走进来,将一盒斋饭扔在杨锦二人面前。
眼看空明和尚又要锁门,唐僧急忙上前双手合十道:“护法尊者息怒,弟子昨夜研读佛经,有几处不明想请教尊者。”
空明身为西灵山护法禅师,曾多次听金刚、阿罗讲经释道,自认为对大乘佛法颇有建树。
在他看来,唐僧区区一介凡间僧人,接触的乃是小乘佛法,所提问题必然幼稚浅显,正好借此机会让其见识见识佛族高深。
“且说来听听,本座自当为你解惑!”
唐僧面露喜色虚心道:“拜谢尊者,弟子的问题是:世界及我常?世界及我无常?世界及我亦有常亦无常?世界及我亦非有常亦非无常?”
问题一出口,空明顿时僵在原地,而躲在身后看好戏的杨锦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三藏太坏了!
这几个问题出自佛家经典《大智度论》,在大智度论中,此类问题共有十四个,号称十四难,据说就连佛陀都不愿回答。
大致翻译过来意思是这世界是永恒的?还是非永恒的?是既永恒又非永恒?还是非永恒又非不永恒?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玄乎的哲学思考,看空明模样,别说回答,恐怕脑袋都已当场宕机。
空明和尚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唐僧也不急,一直保持求学姿态望着他。
额头渗汗的空明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唐僧所问并非佛法而是其他任何问题,即便答不上来,也能假意不悦摔门而出,可他偏偏问的是佛门专业,空明若就此离开,岂不显得他修行不够?
这对空明来说,是莫大耻辱。
足足过了半刻钟,空明才嘴硬道:“这几个问题我虽心中有数,却不知该如何为你讲明,不如这样吧,僧伽蓝阿罗此时正巧无事,你随我去面见阿罗,定然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就劳烦尊者了。”唐僧微笑道。
杨锦赶紧凑上来搀扶唐僧,空明瞪眉道:“你无需跟去。”
不容杨锦分辩,空明和尚拉起唐僧走了出去,并反手将门锁死。
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杨锦一脸轻松地退回院中,盯着不算太高的院墙嗤笑几声。
到目前为止,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昨日穿行寺庙,杨锦并未发现其他境界过高之人,只要缠住僧伽蓝阿罗,他便有机会溜出去。
起初杨锦还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让僧伽蓝阿罗无暇他顾,唐僧信誓旦旦表示,他可以去找僧伽蓝阿罗谈论佛法。
对于唐僧谈经论道的本事,杨锦从未怀疑过,整个西游记原文,除了如来、观音几名超然存在,还没有人能在佛法上打败唐僧,刚刚听到唐僧居然了解大智度论,杨锦更加确信他能拖住僧伽蓝阿罗。
现在只希望唐僧稳住别浪,别逼得僧伽蓝阿罗掀桌翻脸才是。
草草对付几口斋饭,确定院外没有任何动静,杨锦召唤出一只地府阴差,让它穿上自己的外套回房中躺着。
自己则运转腾云术悄然跃上院墙。
四周空无一人,杨锦给双目施加窥灵术,视野内灵蕴流动一目了然。
纵身翻下,杨锦化身魅影径直向后院略去。
刚刚穿过一道回廊,眼角忽然扫到一缕灵蕴之光,杨锦急忙闪身躲至墙角草丛。
昨日曾见过的另外一名上品禅师,从前方不远处的小院出来,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庭锁上。
待他走远,杨锦悄然摸到门外。
里面隐隐能听到有人在对话。
“僧伽蓝这是何意,为何要将我们锁起来!”
“桀桀桀,还能有何意,自然是不想让几方势力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