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两手攥着庚武的袖腕,庚武笔挺挺的任由她攥,也不扶她。她的头撞在他的胸口,他穿着粗布的青衫,身上有澡豆清爽的味道,看着高瘦,其实胸膛*的,魁梧又结实。
“嗤嗤~”
听到二楼上有女人吃吃发笑,不用看都能猜到是红姨眯着凹陷的媚眼在得意,改明儿她又有得调侃了,秀荷急忙松开庚武的手。
地上的肚兜沾湿了水,一朵红牡丹娇滴滴地印在布面上。那年头女人的肚兜可是件顶顶要命的事,除却自己的丈夫,可不能给男人看的。秀荷抬头看了眼楼上的红姨,红姨努着嘴,款款地摆着腰肢儿,好像在说:“哟啧啧,差点儿就让你小妮子给瞒过去了。”
秀荷简直都不想弯腰去捡那面肚兜了。
她的胸也是奇怪,十二岁以前都不见有什么变化,自十四岁上来了月事,忽然就噌噌噌地长起来。不稍二年,就长成了如今这一对儿沉甸甸的圆-软。左边那颗上还点着一朵似花的红印,小小的,不及小指甲盖儿一半大,看着像一颗痣。
她偶然在看相点痣的摊子上见过图,女人长在胸上的痣意味着婬-骚,她很是为此而自卑。就算是从前梅孝廷百般地讨好哄诱她,想要看她们一眼,只一眼,秀荷都没舍得把衣裳往下扯一点儿……就怕他看了会笑话。
秀荷整张脸都烫起来了,把肚兜一捡,呼哧呼哧地怒瞪着庚武:“你藏我的肚……你藏我的这个做什么?无耻……下流。”
最后两个词是齿缝里磨出来的,不敢大声,却咬牙切齿。
庚武表情木冷木冷的:“你掉在河边,我不捡走,被别人捡去,你更解释不清。”
风把他的衣摆吹得向后轻扬,他依然居高临下地睇着秀荷的眼睛,就和小时候一样,每次看见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狼脸。
“那你到底是看了没看?”秀荷被他的气场轧得越发脸红,急得提高了嗓门。
那肚兜上有皂角的香味,他竟然还帮她洗过……他这样一个二十一岁人高马大的大男人。
“我什么都没看见。”庚武的眼神从秀荷的胸口漠然掠过,然后抬头去看天。
秀荷却看到他英俊的侧颜上迅速掠过的一朵红晕。
她就知道他看到了。
怎么会没看到呢?肚兜都被他抹下来了。
这个色-胚,他仗着救了她一命,就趁机亲了她的嘴。他居然还一言不发地把她最隐秘的地方看去,枉她先前还安慰自己只是看了肩和腿。
秀荷可不知道什么叫作人工吐纳,她这会儿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哦,不,她再也不要看到什么庚三少爷了。
秀荷带着哭腔,用力推着庚武:“谁要你多事了,谁许你看了,你最好把看到的都给我忘掉,不然……不然我要你好看!”
庚武一动不动,任秀荷攥着小拳头推他。
她怎么能够推得动他?她也要不了他好看。
福城的商人吃了几百年的越洋饭,当年朝廷颁布禁海令,庚家带头领着各家商户去请愿,大哥二哥在港口抗争时当场就被官兵刺死了。娘卖了大半的房产和地,到处托人打点,才免了他和爹爹的一死。
那北地荒潦,大营里的生活可不是人呆的,熬了四年下来,早已经熬成刀枪不入的魔。秀荷的手儿又白又软,打在他满布旧伤痕的胸口上,只生出些奇奇怪怪的绵痒,哪里能够推得动他半分?
庚武低头看着秀荷削柔的肩膀,莫名地有些魂游,好像下一秒一个不小心他就会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然后整个儿把她箍进怀里。一连贯的动作都那么自然。
庚武恍了恍神:“你不用担心,他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个他,指的可是梅孝廷?
艾玛,这是叫自家少爷当活乌龟啊。
“咳,少爷……帽、帽子绿了。”三步外的车辕上,荣贵尴尬地咧了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