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默啊,我家那口子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娘们儿,你也是个大男子汉了,别跟她一般见识,消消气。你看,这信已经晚到了,你就算杀了她,这时光也不能倒流,所以,叔在这儿给你陪个不是,你有啥要求,就跟叔说说,能办的办,不能办的咱想着法儿去办!而且刚才,我在家里可你婶儿狠狠打了一顿给你出气……”
陈自默本性善良,即便是如今有了非凡手段,不再过分胆小怯懦,敢于应对诸般人和事了,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好脾气,李志斌这般低姿态的好言道歉,之前在大街上当众扇自家老婆耳光,又连打带骂地拖了回去……陈自默,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了。
正如李志斌所说,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是把王菊扔到井里去,也无可挽回啊。
但,就这样算了?
陈自默于心不甘,正在踌躇时,就听着院子里传来了王菊的大骂声:“这日子老娘不过啦,啥时候受过这份窝囊气!老李家没人向着,我就活该被欺负啦?!陈自默你个小王八蛋,有能耐就让你那瘸子爹把我杀了,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原本陈自默心头火气已经快要消了,听着王菊竟追到了侯强家院子里撒泼大骂,刚刚落下的火气,蹭地又冒了出来。
“死娘们儿!”李志斌一跺脚,当下冲了出去。
院子里,顿时传来了李志斌怒吼大骂,噼里啪啦的巴掌声,还有王菊撒泼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嚎咒骂……
“自默,别和她一般见识……”侯强挡在陈自默面前,尴尬劝说。
“没事。”陈自默表情沉静地摇了摇头,还露出了一抹,有些凉意的淡然笑容,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传到了街上,他知道是李志斌把自家娘们儿给硬生生拖了回去,便起身说道:“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不放心?”陈自默笑着说道,也没再推拒,知道侯强不放心,生怕他再去李志斌家闹事。
把陈自默送到家,又好好叮嘱了一番后,侯强才告辞离开。
侯强走后,陈自默简单吃了些晚饭,就到书房里研究术法,直到凌晨时分,他才到前院门房里,拿了以前捕鱼用,自制带手杆的抄网,又拿了手电筒出门。
时,月华如霜,星光漫空。
流水潺潺的滏渠河沿岸和广袤的稻田里,蛙声阵阵。
陈自默沿着河堤往西南,来到了距离村子大约一里多地,建造在河堤边缘的水泵房。水泵房建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无人居住,破旧不堪门窗全无,平时一些下地干活儿,或者路过这里内急了的人,生怕被人瞅见,就会跑到水泵房里解手。
所以水泵房里的味儿……
陈自默打着手电筒进入,皱眉抬手掩鼻,用手电筒四下照射观察了一番,地面上,到处散落着一块块已经风干,就连屎壳螂都会嫌弃的“翔”。东墙下,水泵电机为了防止被人偷,焊死在了水泥台子内被浇筑封死的钢筋上,外面又罩了大号钢筋焊制的铁笼。
啐了口唾沫,陈自默踮着脚在遍地机关的狭小破屋内走动,一边打着手电往挂满了蛛网,黑糊糊的屋顶观察。
很快,他发现了几只倒挂在西南墙角一根椽子上的蝙蝠。
一手持手电筒,一手举起抄网,小心翼翼地伸过去,使劲一搂,几只蝙蝠扑棱棱地飞开,因为一手举抄网不稳,所以一只都没捞到,反而因为手忙脚乱,脚下不小心踩了“翔”。
气急败坏的陈自默强压下心头烦躁,继续寻找,终于在东南角又发现了两只蝙蝠,他登上水泵电机所在的水泥台,这次愈发谨慎小翼,眼准手稳心沉,一网抄过去,成功捕获到一只。
把蝙蝠揣进随身携带的布兜,陈自默找了一根木棍,到墙根下掏砖缝,年常日久,墙砖之间的灰土都已经松散。
掏挖了一会儿,抓到几只指甲盖大小的土元。
拿着土元和蝙蝠,陈自默快步离开了臭气熏天的水泵房。
回到家,向来谨慎小翼的陈自默,站在院子里再次认真分析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修行进度,以及个人修为的提升水平,确认可以施展比“俘心术”难度更高的一种术法了。
无非是承受一番自然反噬导致的痛苦。
他从厨房拿了捣蒜用的石臼,先将几只土元捣成粘稠的糊状,又抓着唧唧直叫的蝙蝠,用剪刀在颈部剪出一道细小的口子,捏着脖子挤出两滴血到石臼中,搅拌均匀,蝙蝠则又放回到布袋中,任凭其挣扎。来到书房,用挖耳勺,从耳朵里随便刮擦出些许的耳屎,撒进石臼中搅拌,继而把石臼放到窗台上。
从书柜下方将装有黄裱纸和辰砂等物的紫檀木箱搬出来,取少许辰砂,洒入石臼中搅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