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满脸堆笑,伸出双手亲切地喊着“囡囡”直奔安迪而来,比以往更亲密更热情,似乎是因为两人有了一次海市的患难之旅。安迪一想到这个装得比亲人还亲人的女人背转身却是冷血地毫不犹豫地对她私人领域大肆侵犯,心中如同吞了一只苍蝇,面对那两只几乎触碰到她的雪白胖手,她忍不住一阵反胃。可包太所向披靡,一把抓住安迪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等这一天等好几年了。快进去里面,外面冷,可别冻着。我早听见你们车子的声音,这破车子开起来杀鸡一样地叫,难听得厉害。我还想呢,你们怎么还不进来,难道是别人的车子?”
安迪强忍反胃,勉强笑笑,只能看向包奕凡当作调剂。“某人在车里磨蹭。”
“呵呵,某人是谁啊。这个某人,一直挡着不让我们见你,好像我们见你一次会蹭掉你一块肉似的。护得真紧。”
“我们进去说吧。”包奕凡转过来,从老娘手里捞走安迪。但安迪看得出,包奕凡脸上也不自然。走进院子后,包奕凡笑道:“奇怪,安迪大考,我替她紧张什么。”
“我考什么?”
包太听了大笑:“我们囡囡这么聪明害怕考试吗,每次考试恐怕都是囡囡耀武扬威的时候啊。”
包奕凡这才忍不住笑道:“习俗对第一次上对方家门很重视,犹如大考。不过我们早已彼此认识,不用太当回事。”
“我好像上当了。”安迪只是轻轻嘀咕一句,进屋见到老包就不说了。看看包家三口,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很是光鲜,谁想得到背后许多阴谋阳谋。
包太则是微笑道:“这一回我有特殊要求了,安迪啊,是不是该改改称呼了?”
安迪真想扭头问问包奕凡,是不是魏国强放出来了。她只能装傻问包奕凡:“照规矩我该怎么说?”
“妈,别制造麻烦啦。安迪,洗手间在这儿,房子设计得大而无当,第一次来的人都找不到洗手间。”
安迪趁两人单独相处,才轻问:“是不是魏国强解除双规了?”
“没听说,解除双规有这么容易?”包奕凡对他妈的态度也不自信,如此亲热的背后必有原因,偏偏他想的与安迪一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后来一问爸爸,魏国强真的刚出来了。包奕凡跟安迪说的时候,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
但安迪还是理解半顿饭吃下来,包奕凡依然没提出送妈妈豪华游轮一月游。
自打她发现她的疯妈原来很爱她之后,她就开始有意识地克制自己回忆妈妈疯癫的场景。包奕凡怎能不犹豫。即使老包已经开始拿眼色向儿子提问。
安迪不会使筷子,她也从不打算费劲学习使用,到了包家照旧提出要刀叉。
只是这顿饭吃得很不舒服,需要装作不知道包家父子有阴谋,这倒罢了,关键是包太坐她对面,亲热得让她腻味之极,胃酸反常地一阵阵地冒出来。蒸鱼上桌,不知是不是保姆做得不好,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偏生包太还伸过手来拍拍安迪放桌上的手背,提醒她这鱼很不错。安迪终于忍不住反胃,捂住嘴连对不起都没时间说,冲去一楼洗手间了。
外面包家人面面相觑,包奕凡看他妈一眼,也跟了过去,只听里面猛烈呕吐声。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过了会儿,呕吐声止歇,他的手机提示短信。他打开一看,“估计是怀孕。所有迹象都符合。别紧张。”
包奕凡看着“别紧张”只会笑,等安迪打开门出来,他紧紧拥抱住,又想想不对,会不会压到什么,赶紧松了手,轻轻圈住,两人对视而笑。“真的?”
“好像是真的!”“宝贝儿……”两人都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相对着傻笑,不时轻吻。这一刻,两人感觉彼此之间又添加一条新的纽带,似乎关系中有了轻微的质变。
包太见两人离席这么久,又是出于过来人对捂嘴冲出去的敏感,小心翼翼走去求证。见两人那样子,便满面笑容地放下心来。有了!这下这儿媳妇是逃不掉了。她轻咳一声提示她的存在。但包奕凡被轻咳声打断,回头看见是妈妈打断专属他和安迪的幸福时刻,他终于痛下决心。必须阻止妈妈,从现在起,他必须更好地保护好安迪和他的孩子。
对于包奕凡此时终于提出送妈妈生日的环球豪华游轮一月游,安迪与老包都无惊讶,而包太开心地接受了儿子的孝敬。虽然老包提出这一个月他走不开让包太的妹妹陪着去,是唯一美中不足,但包太也不计较了。所有的预谋都顺理成章,所有的意外却喜气洋洋。谁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邱莹莹这个周六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浑身披挂得厚厚实实地冲去火车站了。还太早,地铁都还没开行,她只能走好远的路搭乘通宵公交车。大街上几乎没人,连环卫工人都还没上街打扫,只有亮了一夜的路灯照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投下一地斑驳,也闹得邱莹莹一路走得疑神疑鬼。但她心中再害怕也绝不退缩,她有强烈的目标。昨晚看到应勤在微博里说,他的仙女乘夕发朝至列车来了,就在周六。邱莹莹一查,有两趟列车符合要求。她当时就毫不犹豫地决定必须去火车站看个明白。
邱莹莹虽然设了手机闹钟,可她几乎一夜未睡,不等闹钟闹醒,她已经起床,蹑手蹑脚地洗漱后出门。她虽然汲取上回买票教训穿得厚实,可配饰却一点
儿不马虎,都是昨晚缠着关雎尔帮忙搭配。当然她最指望的是高手樊胜美,可是昨晚樊胜美没有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