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听到这些话,若说不感慨,那也是假的。
“兰生先生,可有纸笔?”
梁兰生带着顾衡到了他的屋子,屋子不大,有些简陋,但是非常干净,除却一套挂着的戏服之外,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稿。
顾衡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梁兰生的书法非常不错。
“兰生先生的字写得可真好。”
梁兰生笑了笑说道:“你叫我兰生就好,我不上台唱戏,自然是称不上先生。”
顾衡点头,梁兰生给顾衡磨墨,顾衡不再言语,而是将自己记得的一些戏剧名篇大概的故事内容写了下来。
并不是太多,但是每一个都是流传很久的名篇。
顾衡的毛笔字写得并不是很好,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待到写完,桌案前的灯芯已经快要燃尽了。
梁兰生将纸张拿过来简略看了一下,只有几个故事,但若是细细品读,便会发现,这每一篇故事都非常精彩,梁兰生忍不住感慨。
“小阿衡定然是位高人,若是学一学作曲,便是那京城的沈延年,恐怕也不如你。”
顾衡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戏曲名篇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兰生从怀中拿出来一块白色的玉佩,他递给顾衡,而后低声说道:“我身无长物,却也不知该如何谢你,这块玉佩陪了我多年,应当值点钱,便送与你了。”
顾衡接过,入手温润,应当有些价值,她正要推辞。
这梁兰生却说道:“若是日后,你无处可去,或者有难处,也可卖了它,左右有个傍身之物。”
顾衡想要将东西送回去,可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确实不适合在虚伪地推辞了。
京城在北方,离南京少说也得有两个月的路程。
梁红玉给的盘缠也并不算多,她们确实需要些依仗在身上。
顾衡将那块玉佩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对着梁兰生说道:“日后若是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梁兰生无奈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小阿衡快去休息吧。”
顾衡拿着玉佩离开了梁兰生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陈氏早早的收拾东西,她算了算梁红玉送来的钱,和这几日在南京城中赚到的钱,省一些花,倒也还够。
陈氏顿时喜上眉梢。
此时小桃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女子的衣服,她对着顾衡说道:“这是班主让我给你的衣裳,你也十四五了,却穿的像个小孩子一般,到了京师可不比其他地方,你穿的衣服不好,人家就轻看你。”
顾衡接过衣服,是一件料子尚好的夏裳。
此时已经快要入夏。顾衡穿的依旧是春天的厚衣服,确实有些不得体。
顾衡赶忙对小桃说道:“好的,请小桃姐姐帮我谢谢班主。”
小桃抱着胸,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不舍,她低声说道:“这次的新戏说来也要谢谢你,只是咱们注定没有缘分,班主和兰生哥哥已经出门去了,你们便不用去道别了。”
陈氏听到这话,赶忙说道:“好,那就有劳小桃了,我们这就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这小桃却不放人,她开口道:“等等,厨房让我给你们捎些东西,虽然只是馒头咸菜,可是想必你们也不怎么讲究。”
小桃拿出来一大包干粮,陈氏喜滋滋地接过。
顾衡赶忙向小桃道谢,小桃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赶紧走吧。”
陈氏带着顾衡离开了春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