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拧眉怒骂道,“我是街坊,你们妨碍到了奶奶的正常生活,你们想,你们在这里堵一天,老人光应付你们就很吃力,哪里还有精力去询问,去观察每一个路过的相似的人?也许走过的那一个就是她的儿子!”
记者们只沉默了几分钟,又开始了追问,“那是不是曾经有人和你儿子相似?”
“有没有人假借你儿子来向你索要钱财?”
“……”
一句一句,毫不留情的话语让老奶奶身心疲惫,她捂着胸口慢慢滑倒。罗宁伸手去扶,却没能扶住,她急的大喊:“你们过来呀!快点帮我扶住老奶奶,或者帮我叫救护车!”
记者们都忙着拍摄,还有一家做起了现场连线,“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牵动了千万人的福利巷老奶奶现在已经昏迷,她到底能不能找到她的儿子呢?我们拭目以待……”
一双大手强有力地推开了众人,挤了进来,“小宁,我的车在外面,我们先送老人去医院!”
“哇!是蒋少?真的是蒋少!”一时间,“噼里哗啦”声音不断,闪光灯也不断。
蒋睿司皱眉,声音严厉,“我不指望你们能帮忙,但是请你们不要挡着,好吗?还有,请你们现在就回到各自的车上,把车倒出去,给老人让出一条上医院的道路!”
这一下没有记者敢上前了,展望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蒋少能量不小,而且朋友极多,说不定就会让他们倒霉!
蒋睿司背起了老人,罗宁在后面托着,一路颠簸跑向了汽车,在蒋睿司的严令之下,媒体记者才很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路。
市医院门口,蒋睿司的车还没到,记者的车已经堵在了这里。
“封锁所有的电梯口,凡是记者一律不准上楼。”蒋睿司雷厉风行地从展望调来了保安,协助医院维持正常秩序。
“蒋少,我们来接手!”医生把老人送进了抢救室,开始了急救。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罗宁喃喃地捂住了脸,坐在了过道的椅子上自责。
“脱下来。”蒋睿司半蹲着,伸手脱下罗宁的高跟鞋,揉捏着那已经肿了血泡的脚丫,“不能穿高跟就不要穿,看,起泡了吧?”
“蒋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罗宁内疚地望着蹲在面前的蒋睿司,“我知道福利巷那块地是你的,可是我竟然会大意到让钱四少钻了空子,我是不是太蠢了?”
“是蠢!”紧跟着蒋少过来的郑家勤,没好气地扔过来一双球鞋,“喏!我买不到好的,就在楼下医护站买了一双,你将就一下。”
蒋睿司轻柔的给罗宁套上鞋子,安慰她,“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情,别自责。”
“怎么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拍了那些照片,展望怎么会陷入绝境?”郑家勤抢白道。
“别说了,就算没有小宁的照片,我拥有那块地,还是会惹人觊觎的。”蒋睿司对着郑家勤摇摇头,不准他再说了。
罗宁低着头,不断拨打着手机,可是,钱四少一个也不接,就连打给霍东,都不在服务区。
“小宁,找钱四少也没用。他要是得到了我这块地,那么滨江道商圈规模会扩大13,而利润则是翻倍,我想,他暂时会躲着你的。”
“对不起,我成了帮凶。”罗宁内疚地不敢看蒋睿司的眼睛,“我太笨了,我早该听高亭远的话,不该拍那些照片。”
“你会吗?”蒋睿司了解罗宁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你的心是那么的柔软,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这时候,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出来,他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老人的情况不太好,她已经是胰腺癌的晚期了,刚才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她的腹水严重,看来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罗宁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泪眼摩挲地看着蒋睿司,脆弱的不像话,“蒋哥哥,怎么办?”
蒋睿司沉默良久,终于,他拿过郑家勤手中的记事板,输入了几条备忘录,“你立刻去办。”
郑家勤看了一眼,惊呼,“学长,你疯了?”郑家勤从不在公共场合乱叫称呼,此时,他也是急了。
“听我的,快去。”
罗宁伸手拦住郑家勤,“我闯的祸,我要看一下。”说着,一把抢过那记事板,上面赫然是:一,买下滨江市所有室外大屏,循环播放寻人启事。二,暂停福利巷开发,小吃店维持原样。三,寻找知情人,重奖。
“这下你满意了吗?”郑家勤夺回记事板,忿忿不平地走了。
“值得吗?”罗宁悠悠地问道,“蒋哥哥,你会输了自己的所有,你值得吗?”
蒋睿司没有回答,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径自往电梯口走去。罗宁追上去一步,拉住了他,“我问你值得吗?”
“我是商人,这样做确实是亏本,甚至是蚀本。可是,我想这样做。”蒋睿司低沉的声音此刻显得很坚定。
“你会让展望没有办法翻身的。”
“所有的公事我都能解决,但是我不能看见你……后悔。”蒋睿司的眼睛晶亮,他这样深情地望着罗宁,“你今天能帮而不帮老人,他日你一定会后悔,而我——不要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