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的动人。
她和宋歌的相遇,也是在一个这样的金光闪闪的夜晚,地点是一家译名叫“特别”的特别酒吧。
这家酒吧特别在什么地方呢?
酒吧里的光芒不是五颜六色的,始终是起夜灯的柔柔的淡黄,淡黄里泛着白,于是,给人的感觉,又安静,又金光闪闪。
当然,安静是指酒吧正式营业前的状态。
事实是,这是一家灯光温柔的热吧,舞池能容纳百人,而舞台却是围绕舞池而造的细长的圆弧形的长廊。
长廊上,有民间的她不知道名字的乐队,弹着吉他,闭着眼睛,动情地演唱《FiveHundredMiles》
长廊内是本来应该摇摆得浑然忘我,舞步却很轻快活泼的红男绿女,长廊外,错落有致地环绕着桌椅,桌子是圆圆的木桌,妙在椅子的设计也相当别开生面,因为每把椅子的靠背都是一只小动物,充满童趣。
那晚,她卸下伪装,以真实面容,走进酒吧,钻进舞池,就开始尽情地跳舞,发泄内心说不上来的空虚和没劲。
她的空虚和没劲,来源于她刚刚为林白白执行了一个任务,成功谋杀了某国一个重要领导人。
她全身而退后,开车跑车,嚣张地行驶于午夜的街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道陌生的异国小巷,远远地,听到了一顿一顿的敲击声。
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一栋土黄色的中世纪风格的老房子前,有个男人,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而他的腿上放着另一把椅子。
月色铺满的夏夜里,男人举起锤子,将钉子往凳腿和凳面连接处用力地砸。
一下,一下,沉闷的敲击声,让她联想到胡琴的苍凉之音。
月下的中年男人,捶几下,就扯起汗衫,随便摸一把脸上的汗。
当时是燠热的盛夏天,出门一分钟,水蒸气便在身上形成一层隐形的密封膜,粘腻的感觉,好比三个星期没洗头了。
她看着挥汗如雨的男人,无端端地就想起了那个生前享尽荣华,突然就死去的领导人,其实,这名领导人虽然风光无限,往上爬的岁月里,却充满了各种苦难,而他熬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快五十岁了。
一个人一生的岁数是七八十岁,然而,似乎无论是贫穷人,还是上等人,包括林心和慕容欧,生活里的幸福快乐有之,然而,更多的却都是劳苦愁烦,很快,我们就如日影飞去了。
所以,一个人到底该抓住什么呢。
当时的她不知道。
但是,当时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颗种子正在蠢蠢欲动,试图破土而出。
于是,她继续开着车,兜着风,漫无目的地行走,直到遇见那家中文名译为“特别”的特别酒吧。
进去后,她先找到洗手间,卸去脸上的陌生妆容,便走进舞池,无视她人,罔顾歌手的倾情演唱,放纵自己,尽情地扭动身子,以此来压抑心里陌生的悸动。
因为对那时的她来说,林白白就是个恶魔,她身不由己却想海阔天空,必然是自寻死路。
她自嘲地笑了。
一回眸,撞进一双特别平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