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戈的厢房里,被下人装饰的极有格调,像是洞房一般,到处都飘着喜庆的气息,只不过……余下的只有一抹冷冰冰的孤寂。
陌百川将身上的薄纱拉好,免强遮掩住暴露在外的风光。
目光呆滞的望着头顶上火红的帷帐,耳边仍旧响动着南宫绝临走时那一声过于响亮的关门声。
“呯”的一下,撞得他久久未回过神来。
好半晌,陌百川才缓慢的起身,闻着身上她残忍下来的淡淡的酒气,才醒悟过来,方才南宫绝真的来过。
她践踏着他的尊严,撕碎了他高高在上的面俱,在她面前,他开始变得卑微如蝼蚁。
想到这里,陌百川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费力的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将面前的红色烛火打翻。
入眼的第一处都让他心里窝着一团火。
这时候,外头响起一声极为小心的敲门声:“皇上,您可在里面?”是他的随侍小全子的声音,似乎怕人听见了一般,压得极低。
陌百川压抑的应着:“嗯!”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影小心的挤了进来之后,又快速的合上,火红的烛光下,小全子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今日的模样,眼中趟出泪来,伸手便一巴掌狠狠的赏在自己的脸上。
“都是奴才该死,奴才没用,奴才没能买通南启太子的人,让皇上受委屈了,奴才……”
说到最后,小全子‘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痛哭出声,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前的一切告诉他,陌百川被南宫绝侵犯了,东陌的人中之龙,居然被南宫绝这般侮辱了,这让侍候了陌百川的小全子如何去接受,唯有哭爬到陌百川的脚边,与他一同承受着这份屈辱。
“朕没事!”陌百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幽怨,令他想不通的是,南宫绝为何到最后要放过他……
难道,他还不够资格爬上她的床?
想到这里,陌百川更加的烦躁起来,一手便打翻了桌面上的烛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份屈辱深深的埋藏在他的心里,使他恨透了南宫绝。
“皇上,快些离开吧,南启的守卫被奴才收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小全子这才想起了正事,一把抱住陌百川的腿,焦急的将他拉起来,套上挂在外间的一件貌似南宫绝的外袍,便左闪右躲的出了火云城府衙。
陌百川被小全子拉着,恍惚的上了马车,又恍惚的回到了东陌。
这一场天翻地覆的交战,彻底的改变了东陌的命运,整个东陌这些日子都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沉得让人呼吸困难。
连云河以西
随着天色渐明,所有的一切都显露了头角,凤国的旗帜与南启的旗帜遥遥相对之间,中间围困的是西凉的军营,战鼓已经敲响了半柱香的时间,三方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上天所赐的时机。
银面男子站在高高的望风台,望的却不是凤国三十万铁骑,而是南宫绝站立的方向,唇瓣微微翘起,自负中带着一抹狡黠的算计。
“将军,南启太子只带了三千兵马,简直是太不将咱们西凉放在眼里了!”一名副将愤愤不平的握着拳头,似乎对南宫绝的狂妄自大有些不满。
整个苍月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西凉兵强马壮,位列五国之首,眼下,竟被一个小小的南启如此轻视,这着实让西凉的将士有些愤怒。
“这不是还有凤国么?”银面男子勾唇轻笑,将视线又瞥向了凤国那一头。
想来,凤国已经与南启达成了共识,却也正合了他的意,只要这一仗他们打赢了,从此,西凉便能取代凤国成为五国之首。
他也不会亏。
“将军,听闻昨日凤国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派了三十万铁骑给南启助威,这事已经引发了凤国的争执,若是将军能在这一役上将凤国打败,只怕凤国的内乱便要暴发了,到时候……”
这名副将十分的狡猾,隐隐猜到了银面男子的打算,提出自己的见解。
确实,这话很合银面男子的心意,他勾唇,重新望回南宫绝的方向:“怎么办?本将军还是很想让南宫绝出丑……”
副将侧头一笑,抱拳退了下去,回到刑房将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凤傲天押了出来,加驾上高高的战辇,呈十字刑绑在铁架上,眼看着东边的太阳渐渐升起,他冲银面男子点了点头,便吩咐众人将战辇推了出去。
正好与南宫绝的战辇遥遥相对。
微弱的阳光打在凤傲天的脸上、身上,像是爱怜的抚摸着他被伤得体无完肌的身躯,他的头耷拉着,双眼无神的半敛着,若不是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定没有人知道他活着。
南宫绝接过凤国来使递上来的书信,粗略的看了一眼,想起曾与凤傲天讨论过关于西凉的野心,勾唇一笑,对夜景玄道:“本宫要欠下凤帝一个人情了!”
说是人情,倒也不全是,毕竟连云城关联着三国的要脉,一旦被攻陷,凤国便芨芨可威,因此,也可以说凤帝在保卫自己的疆土。
夜景玄有些疑惑:“凤国为何要支持我们?”
虽说连云城是三国要脉,但凤国大可以保城,而如今,明目张胆的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岂不是公然与西凉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