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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页(第1页)

慕容炎再次看向左苍狼,目光几度施压,还是希望她至少不要在袁戏等人面前公然审议此事。毕竟涉及王后,后宫失和,确实有失体面。左苍狼却只是平静而温软地回应他的目光,说:&ldo;娘娘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宫女内待,也是人命。不能轻易审结,既然这个奴才称她有证人,看来只有传召证人对质了。&rdo;她这话一出,姜碧兰松了一口气,说:&ldo;正是!&rdo;好歹她是后宫之主,这些年宫里她的人如同左苍狼在军中的人一样。这宫中她要谁说什么,还有人敢逆她不成?左苍狼点头,说:&ldo;如此看来,太医令和太医丞的杖责,也先记下吧。他们并非武人,八十杖恐怕会要了性命。微臣恳请陛下,将他二人押回重审,待出了结果,该杀该囚,再判不迟。&rdo;姜碧兰缓缓后退了一步,突然明白她的目的‐‐如果海蕴招出上次她小产一事乃是自己服用了打胎之物,那才是最可怕的事!还有,左苍狼腹中胎儿月份作假的事,是姜散宜的主意,端木家传的消息。一旦这事被揭开,后果不堪设想。她缓缓咬牙,左苍狼也并不催促,只是看着慕容炎,等他示下。慕容炎说:&ldo;王后天性纯良,难免被奸人所惑。这样的贱婢,是不可留。&rdo;绘云身子一软,姜碧兰说:&ldo;陛下!&rdo;慕容炎说:&ldo;自古家奴巧言魅主,多是主人不明是非、意志昏聩之故。你身为大燕王后,不仅要母仪天下,更要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王后也应反省自身。&rdo;他这样说,姜碧兰哀声道:&ldo;陛下。&rdo;慕容炎说:&ldo;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贱婢拉下去?&rdo;禁军这才应了一声,上前拖了绘云。绘云整个人都软了,这时候双手死死抓住姜碧兰的手,嘴唇不住哆嗦,但是没有声音。很快,禁军将她拖至殿外,外面传来声声惨嚎,很快便是无声。姜碧兰死死咬住唇,近乎怨毒地望向左苍狼。左苍狼起身,拱手道:&ldo;谢陛下还微臣以公道。这些婢女内侍,既然只是受人指使,微臣想,杀之也是无益,不如就放逐出宫吧?&rdo;她毕恭毕敬,慕容炎说:&ldo;既然爱卿早有决断,就依你所言好了。&rdo;左苍狼再度叩首,回头看了这些太监宫女一眼,这些人也反应过来,连连叩头谢恩。王允昭连命人引了他们出去,遣回故里不提。慕容炎站起身来,说:&ldo;既然事情已了,都散了吧。&rdo;说完,他当先离开。姜碧兰紧随其后,经过殿门外,只见血色长阶上,绘云浑身是血,头上还有一个洞正往外冒着血水。封平显然没有让她多受痛苦,当先一击在头部。只是尸身如斯,姜碧兰不由扶住了身边的侍女画月。等慕容炎和姜碧兰等人都离开了,袁戏站起身来,说:&ldo;将军,陛下今日似乎颇为不悦。&rdo;左苍狼说:&ldo;从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处处忠诚忍让,他便会对我们信任怀容。他在朝中,无论任用谁,我始终相信终有他的理由。可是狄连忠一事,我绝不妥协。&rdo;袁戏说:&ldo;这狗东西确实是必须收拾,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因他而丧命。只是他现在毕竟是太尉,看陛下方才神色,似乎又有些恼怒将军。只怕一时之间……&rdo;左苍狼说:&ldo;陛下不久之后,应该会派他接替小泉山、鸡鸣郡等地的驻防,再图北俞故地。&rdo;袁戏眉头微皱:&ldo;将军为何如此肯定?&rdo;左苍狼说:&ldo;因为狄连忠没有战功,此时北俞咽喉要道,皆在我军手里。接下来的城池,可以算作一马平川。正是他建功之时。&rdo;袁戏这才仔细打量她,说:&ldo;将军是否已有对策?难道将军,是想让他在俞国再吃一场败战吗?&rdo;左苍狼说:&ldo;不,要败,也是他一个人的败战。&rdo;袁戏不明白,但他也没有多问,反正左苍狼的话,他一向也不是很明白。当下说:&ldo;反正到时候,将军告诉末将该如何做便是了。&rdo;左苍狼点头,袁戏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说:&ldo;你今日,有点奇怪。&rdo;左苍狼说:&ldo;什么?&rdo;袁戏说:&ldo;以往,你不会惹陛下不高兴。&rdo;左苍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ldo;我惹他不高兴的时候还少吗?&rdo;袁戏说:&ldo;也不是,只是以往,你惹他不高兴的时候,通常自己也会不高兴。&rdo;左苍狼怔住。御书房,慕容炎在案边坐下,王允昭小心翼翼地侍候。他饮了一口茶,随手将茶盏推落在地。小安子吃了一惊,连忙跪下,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王允昭向他摇头,示意他收了碎盏退下。慕容炎怒道:&ldo;传狄连忠入宫。&rdo;王允昭张了张嘴,最后只应了一声是。今日两个人虽然没有吵架,然而跟以往不同。以往两个人争执冷战,左苍狼会忍让,从来都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然而这一次,她借用了军方插手,这让两个人的关系由之前小情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不是他几句话可以劝解了。狄连忠入宫的时候,姜碧兰和姜散宜在德政殿外的小径上,假作偶遇。姜碧兰浑身都在发抖:&ldo;爹!绘云死了,左苍狼杀了她!&rdo;姜散宜说:&ldo;她刚刚失了孩子,难免需要一个人来撒气。不必计较。&rdo;姜碧兰说:&ldo;可是绘云和女儿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rdo;姜散宜冷笑:&ldo;下人就是下人,何来姐妹?你的妹妹叫姜碧瑶,如今仍待字闺中。&rdo;姜碧兰微滞,姜散宜说:&ldo;无论如何,她一旦产子,陛下就不能不认。而一旦陛下认下,军方就一定会扶持她的孩子。到时候别说你,就算是陛下,也不一定能左右立谁为太子,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是以这一波,失了个绘云去除一个眼中钉,你不亏。&rdo;姜碧兰愣住,姜散宜说:&ldo;心腹是可以不断培养的,死一个丫头你便如此失魂落魄,王后的凤仪威严何在?&rdo;姜碧兰说:&ldo;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rdo;姜散宜说:&ldo;陛下今夜会去你宫中,你回去准备吧。&rdo;姜碧兰说:&ldo;今夜?可……可陛下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到过栖凤宫了。今夜……&rdo;姜散宜温和地道:&ldo;听爹的话,回去吧。&rdo;姜碧兰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姜散宜又说:&ldo;我命人送了些银子到栖凤宫,该花的地方就花,不要省着。&rdo;姜碧兰点点头,说:&ldo;我与爹爹气血相连,荣枯同枝,我记得。&rdo;这时候,她方觉出姜散宜的可靠。比起他来,封平都显得嫩。姜散宜说:&ldo;你能如此想,为父甚慰。&rdo;夜间,慕容炎竟然真的去了栖凤宫。姜碧兰特意盛装打扮,还准备了他最喜欢的吃食。慕容炎走过去,说:&ldo;孤多日不见王后,王后一向可好?&rdo;姜碧兰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无论如何,他能来就是最好的。她说:&ldo;臣妾未能管好后宫,着实羞愧。今日……&rdo;说着话,便又落下泪来,&ldo;绘云之事,臣妾着实不知,累得陛下在诸位将军面前颜面尽失。臣妾有罪……&rdo;慕容炎把她扶起来,说:&ldo;也不能全怪你。&rdo;姜碧兰与他十指相扣,说:&ldo;臣妾本以为,后宫不过琐事,就算是下人们不懂事,对将军略有怠慢,将军直接告知臣妾,或者禀明陛下也就是了。宫中事,说到底只是家事。谁料到将军竟然找了袁将军等人过来,步步咄咄相逼。臣妾……&rdo;她泪如雨下,说:&ldo;臣妾直到现在,仍然心惊肉跳……&rdo;慕容炎轻轻拍拍她的背,说:&ldo;军中之事,自有孤在,王后不必在意。&rdo;姜碧兰一挥手,便有下人捧上精心烹制的羹汤。慕容炎见了,说:&ldo;孤有月余不曾来,王后却准备周全,倒是令孤意外。&rdo;姜碧兰说:&ldo;陛下哪怕一生一世不来,在臣妾心中,也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rdo;慕容炎微怔,半晌,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说:&ldo;傻孩子。&rdo;两个人一起用膳,自有一番恩爱。南清宫,薇薇怒道:&ldo;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今天虽然薄责了王后娘娘,然而今天夜里便宿在南清宫,以示恩宠!这分明是……&rdo;左苍狼自己去盛汤,半晌说:&ldo;吵什么,过来吃饭。&rdo;薇薇还不服气,说:&ldo;她不就是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吗!除了弹琴、跳舞、唱歌、作诗、绘画、会做两个菜、会……以外,其余哪点比得上我们将军……&rdo;左苍狼:&ldo;……&rdo;可晴过来,看见她还坐着,问:&ldo;将军,您怎么不吃饭?&rdo;左苍狼说:&ldo;我突然不想吃饭了。&rdo;次日,慕容炎派狄连忠任主帅,前往鸡鸣郡,收复北俞故地。临行之前,慕容炎带文武百官前往西华门相送,左苍狼自然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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