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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也别放弃！”

威尔希尔吼哑了嗓子。他的面容因为剧烈运动和更剧烈的情绪而涨得通红，而他的眼睛同样是发酸发胀：“我们……不能放弃！”

还有机会吗？不知道，甚至连威尔希尔自己都无法说出，球队还有机会这样的话来，因为大家都清楚这所谓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这种茫然无力的感觉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所适从。剩余的六十九分钟成了彻彻底底的煎熬，每一分钟都可能遭到失球的打击，你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发起致命一击，而你无从抵抗。

咽喉被扼住。

实力不如人。

无奈吗？或许吧。但是无奈到了极致，渐渐就会沉湎入过往数不尽的惨淡回忆之中，密密麻麻喘不过气来，已不知迎难而上击败强队是何等滋味。更何况开场即落后两球，对任何球队都是致命的打击。

不是每一个对手都叫做AC米兰。

就算是AC米兰，也不会次次在领先之后中场开香槟，然后下半场被反超绝杀的。拜仁慕尼黑一向稳健，而老帅海因克斯更是持重之辈，指望拜仁下半场松懈然后偷球，几乎没有可能。

还剩六十九分钟，要么浑浑噩噩度过，要么爬起来咬牙坚持，这似乎是一目了然的选项。然而在接连失球的沉痛打击之下，很少有球员能保有内心的坚定不移。

更何况，强势拜仁带来的打击还远没有终止。

比赛第28分钟，克罗斯突入禁区，萨尼亚被迫放铲被出黄牌。

第31分钟，曼朱基奇传球，里贝里射门被什琴斯尼勉强扑出。之后穆勒将要补射时被阿尔特塔拉倒，阿尔特塔黄牌。

第34分钟，拉姆塞长传，波多尔斯基突破传球，沃尔科特在禁区混战之中起脚，完成阿森纳本场比赛第一次射门，但被拜仁门将诺伊尔封堵。

第37分钟……

“到现在为止，阿森纳的情况十分不妙！拜仁仍然把持着场上的局势，阿森纳只创造出了很少的机会！他们在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打出本场比赛第一次射门，这对于主打攻势足球的阿森纳是非常罕见的！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场边的温格相当焦灼，不时打出手势指挥场上的球员们，而阿森纳的球员们虽然还在尽力奔走，但他们除了犯规之外很难去遏制拜仁的进攻！”

“默特萨克！射门被封堵！拜仁的反击！”

“阿森纳的拉姆塞抢到了足球！拜仁球员穆勒对拉姆塞犯规，裁判给了他一张黄牌！相比之前对阿森纳球员的判罚，穆勒这张黄牌的确有些冤枉。施魏因斯泰格就感到很不满意，他上前向裁判提出抗议，结果被裁判也发了一张黄牌！按照欧冠累积三张黄牌停赛的规则，小猪将缺席与阿森纳的次回合比赛！看起来，随着场上局势的分明，裁判开始表现出一定倾向了！”

裁判这么做倒不一定因为他有什么倾向。但是比赛还没过去一半，拜仁已经进了两个球，如果再统一尺度执法，比赛会很快丧失精彩性，所以他开始有意识地偏向阿森纳。不多，但拜仁的确因此吃到了一些苦头。

可是这远远无法打断德甲霸主的强势。

“第41分钟，萨尼亚！萨尼亚失误！他本来要送给伊利克森的长传送到了阿拉巴脚下！阿拉巴突破射门！好在萨尼亚将功补过及时封堵！”

“好，现在比赛已经进行到了44分钟，场边打出一分半的补时！看起来双方要带着2-0的比分进入下半场了，不知道中场的时候温格能不能拿出妙招调整，拯救球队的劣势呢？拉姆！拉姆右路传中！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防守曼朱基奇！糟糕！曼朱基奇头球攻门！”

“足球擦右侧立柱偏出……这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

“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就算距离上半场结束只剩一分多钟，已经领先两球的拜仁慕尼黑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追求更多的进球，他们没有片刻的松懈！如此强大而富有进取心的对手，阿森纳的下半场，只怕会更加艰难！”

随着拉姆第46分钟的攻门被威尔希尔用身体挡出，裁判立刻吹响了哨子。

比赛进入中场。

“孩子们，你们没做错什么。”

在进入更衣室的时候，伊利克森以为温格会失望，会批评大家。但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是，阿森纳主帅仅仅是一个个拍过手下球员的肩膀，然后温和而安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使得他的眼睛顿时冒出了热气。

“不，先生！”威尔希尔跳了起来，他着急而语无伦次，“是我们太紧张了，这和您没有关系。您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十六年，任谁都明白您……我们下半场还可以继续踢……”

“杰克，不用说这个了。”温格说道，他示意弟子坐下，“不用维护我，我清楚你的意思。我们可以踢得更好，对吗？”

威尔希尔紧紧抿住嘴唇，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伊利克森一瞬间仿佛听明白了这对师徒间的暗语——温格告诉大家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而威尔希尔着急反驳，用意无非是：如果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为什么我们会在拜仁面前不堪一击，甚至连丢两球呢？

那也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教练排兵布阵不当，要么就是阿森纳的实力本不如拜仁。

而无论哪一种，威尔希尔都不愿意接受。他不愿意见老人苛责自己，更不愿意承认阿森纳没有挑战拜仁的资格——他固然清楚两队实力的差距，然而要他亲口说出无异于往心口划刀。

温格叹了口气。

没有谁比他更愿意维护阿森纳的尊严，可是也没有谁需要比他背负更多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