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正常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代价,换来的就是在这个寸土寸金城市中,一块墓地,一块掩映在松柏成群四季常青,鸟语花香,犹如世外洞天一般美丽的墓地。一百八十七名来自天南地北,却因为一个人不约而同集中到这里的一品堂成员,静静的站在那里,在一片沉静与肃穆中,就连象百灵鸟一样喜欢吱吱喳喳,片刻也闲不住的常新也闭紧了嘴巴。当终于轮到她抓起一把土,轻轻挥洒到棺木上时,听着牧师低沉而冗长的吟咏,常新低声道:“老大,以后你就要一个人躺在这里了,你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无聊?当月亮从黑暗的天幕中升起,你也可以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一个暗恋了你很久,只要你开口就会飞扑进你怀里,但是却始终被你当成亲妹妹来对待的小女孩?你会不会想起站在这里为你送行的兄弟?如果另外一个世界里,有也网络,也有近距离格斗游戏,你会不会在那里重创出一个天下无敌的……一品堂?!”说到这里,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这个从小就胆大妄为得让人头痛得要命,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亲人死亡的小女孩眼睛里疯狂涌出,顺着她的脸庞流淌而下,滴落在棺木上,发出“噗噗”的轻响。“华庚,你这块大木头,你这个大笨蛋,你不是说要结婚了,要请我们一品堂的每一个兄弟过来狂欢,要和我们大醉三天,在醉眼迷离中一起畅谈古今武学,一起切磋研究的吗?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贺礼,我甚至打算让自己去学习平时最讨厌的化妆和晚礼服,我就是不服气,我就是想和你的新娘比一比,看看究竟是谁更漂亮,可是……”说到这里,常新终于泣不成声;“你……你怎么……怎么就躺在这里呢?我们一品堂的兄弟……都来了……你这个主人怎么这么差劲……也不站起来对我们说上一句……欢迎?!”在身后同样传来了女人低微的轻啜声,这个声音很轻,但是传进齐牧扬的耳朵里却当真如遭电击,他霍然回头。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在胸前还别了一朵小小白色纸花,美丽得让人目眩神摇,脸上楚楚可怜的悲伤,更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抱进怀里小心呵护,从此让她再也不用承受外界风风雨雨的女人,不就是他这一辈子必须要全力追求,必须要拼死保护的女人……安妮蒂娅?!只是五天时间没见,她明显的憔悴了好多,但是悲伤的眼泪,并没有丝毫折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身上多了一种像雾象雨又像风的飘摇。“大哥你看到了吗,她来了,你的,也是我的薇薇安来了,她来送你最后一程了。她们……母子均安啊!”说到这里,齐牧扬猛然昂起了自己的头,他曾经对着华庚在天之灵发誓,他再也不会哭,再也不会流下代表软弱的眼泪!所以无论他有多悲伤,无论他内心深处那股酸酸涩涩是如何的翻滚不休,他也不能让眼泪流出来!虽然不知道安妮蒂娅是谁,但是感受着她发内灵魂深处的悲伤,看着一个美丽得惊心动魄的女人在带着遗世独立般的孤独,在那里轻声哭泣,一品堂那些一个个眼高于顶,当真称得上天是老大,华庚堂主是老二,他就是老三的人物,却不由自主的为这个女人让开了一条通道。将一张自己的相片,放到了棺木上,安妮蒂娅双手合在一起,对着华庚喃喃低语。安妮蒂娅是在倾诉她的相思和委屈,是在指责,还是在告慰?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想去知道这只属于华庚和安妮蒂娅。而常新在这个时候已经看痴了,过了好久,常新才发出一声轻叹:“你……真的好美。”当安妮蒂娅终于结束了长长的低语,扭过头的时候,她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她唯一认识的齐牧扬身上,她伸手轻抚着自己再没有刻意去遮拦,任何一个明眼人都应该明白什么的小腹,她低声道:“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虽然我现在也无法接受华庚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爱情的结晶,我,想要把他生出来!”说到这里,安妮蒂娅脸上扬起的,就是母性的光辉与坚强,“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向我父亲挑明,并且向他再次递交了辞职申请。如果他不想让媒体发现我未婚先孕,不想‘森之海’行政总裁成为桃色新闻的头版头条的话,他就必须接受我的辞职。而我,就可以在家时专心守候自己的孩子出生了。”“啪,啪,啪……”孤零零的掌声,突然在绝不适宜的场合,绝不适宜的时间响起,而一个熟悉的声音,更大大咧咧,萎萎琐琐的冲击着齐牧扬的耳膜:“好一个人鬼情未了,好一个母子情深啊!”葬礼(下)齐牧扬绝对没有想到,以不速之客身份出现在这里的,竟然是东皇徒步!“别用这种想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正所谓来者是客,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东皇徒步在三四名保镖的拥族下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虽然葬礼的人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他仍然啧啧叹道:“嗯,墓地不错嘛,我想华庚这种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死了还能躺在这样的地方,也应该偷笑了吧?”听到这几句话,一品堂所有人都耸然动容,常新更是忍不住放声叫道:“你说什么?”“说什么,当然是事实了!”东皇徒步耸着肩膀道:“我早就把这小子的底细调查清楚了,一个靠卖保险拉皮条为生的瘪三,如果不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傍上一个富婆,让他再打拼上二十年,死了也睡不起这么好的墓地。本来我还在想,他究竟傍上的是有夫之妇呢,还是深闺怨妇,可是直到这里,我才知道,他傍上的竟然是‘森之海’集团董事长的掌上千金,被上流社会圈中,誉为冰雪女神的安妮蒂娅!在这里就连我东皇徒步也得赞上一句,华庚你在泡妞方面,的确厉害。”东皇徒步是来挑衅的,他当然是来挑衅的,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华庚的葬礼上?听着他胡说八道,听着他东拉西扯极尽侮辱之能事,在场所有人都闭紧了嘴巴,但是跟在东皇徒步身后的几个保镖脸色却一起变了。他们能被东皇徒步重金礼聘,都是身手过硬,擅长使用各种轻型武器,能够驾驶包括军用战斗机在内所有交通工具的一流保镖。他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百多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从他们身上不断升腾的最可怕暴戾气息。虽然不知道这些穿着打扮五花八门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那种等级上绝对差异形成的压迫感,那种犹如火药桶般绝对危险的毁灭感,却让这几名保镖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根汗毛更是一起倒竖起来狂跳霹雳舞。如果不是职业道德所限,如果不是东皇徒步对待他们这批保镖还不错,他们真恨不得掉头就跑!“大少爷别说了,别说了……”几名保镖在心里不停的狂叫,可惜东皇徒步并没有看到几个保镖发青的脸色,更没有注意到几名保镖已经微微错开身体,对他形成了一个三角型保护,而他们的手更已经不由自主落到了腰间|奇_书-_-网|。所以东皇徒步还在继续挑衅:“安妮蒂娅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小子,他不过就是一个卖保险的小混混,一年到头拼死拼活赚的钱,大概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你跟着他又有什么好处?现在他人都死了,你不惜冒着和家里决裂的危险,还要为他把肚子里的野种生出来,难道……”说到这里,东皇徒步脸上扬起了一个猥琐到极点的笑容,“难道安妮蒂娅你更喜欢比较粗壮的猛男?”东皇徒步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全场一百多号人,只要有一个人动手,他和几名重金礼聘的保镖都休想活着回去!而那几个保镖的脸上,已经扬起了一片绝望的神色,如果说刚刚从这些人身上扬起的只是暴戾的怨气,那么现在他们身上扬起的,就是杀气,再无法压制,最赤裸裸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