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昳捏了捏手心,心里复杂的情绪蔓延开来,一双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问得很难堪:“喜欢粉红色、个子不高、爱看张爱玲的学医的姑娘,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这些,难道不都是你给你喜欢的人布置的吗?”
她本难以启齿,可心里复杂的情绪不断膨胀,便不得不找个宣泄口了:“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在重逢之后一次又一次地招惹我?”
江泽予听到她的话,原本只觉得匪夷所思,可那几句似曾相识的问话让他顿时想起那天在车上,她醉酒后的挂……“是不是怕你那个身高一米六,爱看张爱玲,喜欢粉红色的学医的小女朋友,吃醋啊?”
他当时只觉得那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以为她是酒后胡言乱语,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的想法和逻辑。
江泽予对照着时间线回忆了一下,总算得出结论……她大概是在那个采访里看到了他的书房,所以生出这样的怀疑来。
待缓过神来之后,被误解的恼怒一闪而过,接踵而至的则是莫名的松快和……无可抑制的狂喜。
再是没有经验,他也知道,一个女孩子会因为这种事情哭,代表了什么。
方才在书房里满心的郁气一扫而空,男人的嘴角没出息地上翘起来,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微动,然而一张脸却反而装模做样地板起来。
“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的话没错,这座房子里确实有许多东西,都是我给喜欢的女孩儿准备的。
何止这些,还有更多的你没有看到,想看看吗?”
他说着,轻轻拽住谢昳的手腕,带着她往三楼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谢昳听他毫不避讳地承认,承认完之后竟然还洋洋得意地向她炫耀起来,只觉得这人五年过去,竟然不可理喻到这般地步,于是边走边气笑:“江泽予,你有病吧?”
她话音刚落,人已经被那力道带着走到了书房左侧第二个房间的房门口。
江泽予松开她,没有说话,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那扇房门,指了指里头:“我给我喜欢的人布置的东西,都在这儿。”
谢昳怒气冲冲地一眼扫过去,宽敞的房间里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格状橱窗,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只包包,各种品牌、包型应有尽有。
看得出来归置的主人并不懂包,只胡乱地买回来一只一只供在里面,完全没有按照包包的款式、颜色、皮质等分类陈列。
尽管如此,柜子里的这些包却没有一只是普通的,不是某些品牌的高定或者联合限量款,就是早就已经停产的中古款式。
满柜子的包,实在是价值不菲,就连作为知名时尚博主、和各大品牌方合作频繁的谢昳,在离开谢家的经济支持后也很难肆意购买。
她看了眼那琳琅满目的包,气得深吸了口气……他这是想告诉她,他对现在的女朋友有多大方?
谢昳转过头,对眼前的人怒目相视:“江泽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可她话音刚落,却注意到他背后、房间最左侧橱窗的顶端放着的那个包,是一个米白色的Celine,品相完好,毫无使用的痕迹。
她认出那只包是五年之前的早春新款,当时售价两万块左右。
那只包,是他们分手的那天,他送给她的那一个。
谢昳怔愣住,随即又转过眼仔细打量房间里其余的包。
第二排第三个,爱马仕稀缺喜马拉雅Birkin手袋,她曾一见倾心,三年前曾在视频里提到说想要买回来收藏,却没有遇上合适的购买渠道;第三排第一个,她曾发过微博求购的Lv家停产已久的中古包款,虽然价格和喜马拉雅差了一个零,但稀缺程度却能与之匹敌;第五排第四个,Chanel去年出的限量款,这个她记得当时她仅仅是转发了官方微博……
这里面的每一只包,似乎都和她有关联,有的甚至她自己都忘了是否什么时候在哪条视频里提到过。
江泽予站在门口,看到她怔愣的神情,轻轻咳了一声:“书房里的那些布置是这栋房子原有的主人留下的,我只是懒得变动。”
这个小区的房子一向抢手,他几年前机缘巧合下才有幸购买到,当时心里或许还抱有一丝期待,期待逢年过节她回国、回谢家的时候,或许能在小区里见到她。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巧合、自然的相遇。
可她五年里都没有再回国。
江泽予看着被满屋子的包包震慑住的谢昳,停顿了一会儿又压低了嗓音,无可奈何地说道:“昳昳,你别哭,是我不好,不应该让纪悠之带人到我家里来。
但是Meggie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喜欢的人。”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才是我给我喜欢的人准备的。”
他说着,那嗓音哑了半分,竟然显出些颓唐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很幼稚。
我做过的最幼稚、最矛盾的事情,就是我明明恨你,却没有办法只是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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