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道知道他不满,故意笑眯眯道:“你也可以教你的人啊。”红坛主强作精神越转越快,我不自觉地也把身子越降越低,开始先是抱膝蹲了下来,慢慢地手脚着地,最后竟平展大晾地躺在了地上,这么一来红坛主不管绕得多快再也摆脱不了我的视线了,我大是得意,一手托住后脑勺,悠然道:“你绕吧,我先躺会。”红坛主又急又气,心想腿终不如手灵活,便朝我小腿踩来,却险些给我蹬中,老头抓狂之下怒道:“你是乌龟吗?”我笑道:“我是乌龟,你是乌龟王八蛋。”史府的兵丁一起大笑,一扫阴霾,士气大振,更有人出口讥讽红坛主:“那他不是成了咱们五少爷的儿子,老太爷的重孙?”也有人道:“老太爷收这么大个重孙,再加上重孙的重孙,恐怕得八世同堂了。”红坛主越听越怒,忽然欺身而至,举掌把最前排的几个士兵打得口喷鲜血,他一个圈子绕下来,又有十几个士兵死在他掌下,兀自愤愤道:“碍手碍脚,死有余辜!”我勃然大怒:“老王八蛋,有种冲我来!”红坛主冷笑一声:“那你倒是来救他们啊。”他见我于心不忍,居然故意冲进士兵丛中肆意屠杀,史府的卫兵个个忠心,没一个后退,只听砰砰连声,不少人死伤在他的雷云手下。我看得目眦欲裂,顾不上起身,脚一蹬已经像条鱼一样蹿到了红坛主身下,此刻他一只脚正要朝一名士兵踹出,我手疾眼快伸手拉住往下一扯,一来老家伙猝不及防,二来我力道奇大,他身子失去平衡顿时滚倒在地,我立刻奋不顾身地骑在他背上,两手环住他脖子往后一掰,双腿自然而然地盘在他腰下,这一招还是我从电视上美式摔跤里学的,一旦成功,下面那人一般只能认输。没想到红坛主手臂忽然翻转180度朝我打来,他绰号叫雷云手,一身的功夫全在手臂上,竟然能大异常人,我见状急忙一仰身,然后利用胸口往下一压,只听咯嘣一声红坛主那只胳膊当场被我脆生生地压断了,他剧痛之下全身一颤,我使劲掰住他脑袋,大声喝问:“服不服?”红坛主不住扭曲,我生恐他脱逃,加大力气又问:“服不服?”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就见红坛主的脖颈子渐渐发青,他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小,我有心放开他,又怕中了他的诡计,仍然大声道:“你不说话就是还不服?”勒了一会,红坛主身子一挺不动了,有士兵小声道:“五少爷,他会不会已经死了?”我心说不错,这才起身,红坛主缓了一缓,悠悠转醒,老家伙毕竟修为精湛,最终还是给他活过来了。我本来看在他年纪的份上没想伤他,可是又深恨他滥杀无辜,于是问众人:“你们说拿他怎么办?”士兵们面面相觑,虽然愤愤不平,可是谁也无法对一个已经失去抵抗的老头下手,一时都沉默了。我在红坛主的脚上踢了一下道:“既然大家不屑杀你,快滚吧!”红坛主在地上挣了几下始终没有爬起来,我愤然道:“怎么,你还想讹我?”我习惯性地向四周抱拳道,“大家给我作证,我可是碰也没碰他一下啊!”众士兵:“呃……”红坛主又缓了一会,勉强爬起,不看任何人,踉跄着走向魏无极,他一只胳膊耷拉着,不住咳血,这条老命已然丢了一多半,恐怕以后再也无法助纣为虐了。他来到影壁墙下,本想一跃而上,无奈有心无力,只得苦笑道:“帮主……”魏无极居高临下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怎么?”“劳驾帮主,我……我想上去。”魏无极道:“你脚不是还没断吗?”红坛主沮丧道:“属下受了重伤……”魏无极打断他道:“你既然连这堵矮墙都上不来了,还回来干什么?”红坛主大惊,结结巴巴道:“帮主,属下这些年跟着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魏无极再次打断他道:“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过是为了我许下的酬金,你一个快死的老家伙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想另立门户的野心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冤枉啊!”魏无极冷笑道:“你一心想杀史存道为的不就是那10万两银子吗?这笔钱一到手,只怕你离心想事成就更进一步了吧?”这次不等红坛主分辨,魏无极吹了一口气道,“黄坛主,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属下知道!”魏无极身边那身穿黄袍的老者应了一声,手一挥,一枚两头尖尖的梭子镖便把红坛主穿胸而过,红坛主重伤之下无力躲闪,尸体轰然倒地,那枚梭镖透过他的胸口钉在地上,烁烁放光。“好镖!”魏无极道。“多谢帮主夸奖。”黄坛主急忙躬身,满脸谄笑。魏无极道:“三个坛主只剩你一个,那就由你去教训那个小子吧。”“我?”黄坛主似乎是吃了一惊。“怎么?”黄坛主见魏无极面色一沉,只好躬了躬身,飘然落下,在距我十几步开外的地方站住,满脸赔笑道:“那么就由在下领教领教五少爷的高招。”我见他满客气,不像刚才那俩坛主那么横眉冷对的,又是被逼无奈,于是也微微一笑道:“你想比什么?”黄坛主琢磨了片刻道:“拳脚兵刃容易伤了和气,我们不如比……”说到这他冷不丁手一扬,一枚梭镖奔我面门疾射而来,他这才大喝一声,“暗器!”你是谁黄坛主好端端说着话冷丁来这么一下,根本就是偷袭,这也就是在战场上我没有丝毫的松懈,况且他先前打死红坛主给我提了醒让我加了小心,我眼瞅着那枚梭镖射来,有心躲开,又一想身后就是史府的士兵,急忙挥舞手掌发出一排剑气,那梭镖直飞上了天呜呜作响,众人抬头等它落地,可是那梭镖去势不绝,竟然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我笑眯眯地看了黄坛主一眼道:“够不厚道的。”两军阵前人家突施暗算,说来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所以我也没有生气。黄坛主乐呵呵地一拱手道:“兵不厌诈嘛。”我说:“你要和我比暗器,可是总得给我点准备时间吧?”黄坛主托着下巴道:“这个嘛……”人们都以为他正在琢磨的时候,这家伙猛然双手齐发出两颗铁莲子,喝道:“好!”对这一手我已经有点习惯了,随即也双掌齐出把暗器拍飞,笑道:“你这招不灵了。”黄坛主有了红坛主的前车之鉴,不想和我硬拼剑气,现在见被我弹开的铁莲子都飞出老远,更是不敢近前,索性噼里啪啦朝我一阵乱射,那些暗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梭镖、铁莲子、飞蝗石、脉门弩、飞刀……我见他袍子两侧有两个大口袋,这些东西就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掏出来的。面对排山倒海的攻击,我倒也省心,总归用剑气把它们击落就行,我不躲一是因为没信心能全部多得开,二是因为顾及身后的士兵,可这样一来黄坛主也看穿了我的心事,开始他的暗器还全往我身上招呼,最后懒得瞄干脆朝我这边扔就行,反正我得管。我对着那些暗器频频挥动手臂,时间一久背都酸了,这就跟用案板接羽毛球一样,就算能坚持片刻,其狼狈可想而知。史存道也发现了我的窘迫,大声道:“列盾!”士兵们一起举起盾牌把我们围了起来,黄坛主的暗器源源不断地扔出来,我不用顾忌旁人,顿时轻松了不少,就听耳边乒乒乓乓不停地响,那是飞刀飞石打在盾牌上的声音。虽然情势好了很多,可是对方不停地打,我只能不停地挡,始终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下,长此以往也只能是有输无赢。就在这时黄坛主手伸进口袋去摸暗器却摸了个空,原来不过片刻的时间那两袋子的小零碎就全被他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