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自己就有剑气?”史迪扬不顾在场还有很多长辈,惊讶地问我。我点头:“有,不过大哥你知道这个也没用了,你都剑师了。”史迪扬好像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喃喃道:“不错……当初我经脉初开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丹田里已然是有剑气的,当时还道是勤学苦练的结果,没想到那是丹田里自己原本就带的。”史迪扬失魂落魄道,“这么说,我为了打通经脉辛辛苦苦练的那两年其实是白费了?”他这句话就好像魔咒一样在屋子里飘荡,在场的人级别最低的也是剑士,自然个个都从那个阶段经历过,回想自己晋级剑童时的场景,苦忧参半。剑童是修炼者要经过的第一道重大的门槛,虽然大部分人都可以踏过去,但由于资质或种种原因终生不能练出剑气的也大有人在,看样子史迪扬两年入剑童已经属于天分很高的了,那不用说,史家众兄弟经历的时间比他更长,听我这么一说,再回想当初的体验相印证,得知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迈过去的难关被我轻轻松松地绕了过去,他们个个脸上不同程度地出现了苦笑、沮丧、失落的表情。史存道失神片刻,马上问:“后来呢?”我摊手道:“后来我就打通了经脉,只不过剑气有时强有时弱。”这回我倒是一句谎话也没说,修炼方法是苏竞告诉我的,至于后面那句,要看怎么理解了……史存道缓缓摘下帅盔放在桌上,搔了搔满头白发,忽道:“那也不对,就算你另辟蹊径修成剑气,那也解释不了你三天之内连越两级的事情啊。”史存道问在座的众人,“你们见过这样的先例吗?”史飞道:“三天越两级,这样的人别说见,听也没听过啊。”“除非是……”史动迟疑地接了半句,众人的目光不禁一起落在他身上,史动悚然道:“20年前的剑神?”我情不自禁地拍了几下巴掌,史驰扫了我一眼道:“你干嘛?”“哦,没事。”我心里暗赞:真会聊,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厅堂之上再也没人说话,半晌后史迪威才勉强冒出一句:“就他?他怎么能和剑神相提并论?”被史驰瞪了一眼。史存道静默了一会,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史家竟出了一个天才!”史家兄弟相顾愕然,转瞬也都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就这样,凭老爷子一句话,我这个笨的险些让苏竞自杀的人终于也被冠以“天才”的帽子,人分两种,一种是有想不通的问题硬想,一种是自己给它一个答案,前一种人往往容易崩溃,看着聪明,其实笨,后一种人才是真聪明,显然史存道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天才两个字用在这里也确实解决了史家父子的难题……史迪扬、史迪齐兄弟看我的眼神充满艳羡,甚至还有一点嫉妒,但出于礼节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忙从小马扎上起来和他们握手,场景酷似戛纳电影节颁奖仪式,我都准备要说获奖感言了。只有史迪威重重地哼了一声。史存道问我:“五郎,你说说这几天你是怎么修炼的吗,也好让我这个老朽也开开眼界。”史家兄弟立刻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史迪扬他们几个更是不错神地盯着我,连史迪威也暗暗竖起了耳朵。我背着手在屋子里悠然地转着,一边侃侃而谈道:“这个嘛,也是因人而异的,有句话叫成功就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可见天分和努力缺一不可……”史驰迷惑道:“没见你怎么努力呀,我听下人们说你最近尽在园子里瞎逛。”我顿了顿道:“所以我说修炼是因人而异的嘛,我在园子里逛,一方面是锻炼腿脚,一方面是纾解心情,心情好了,修炼自然就事半功倍。”史飞道:“修炼还跟心情有关系?”“当然有了,而且关系很大,所以我的级别才一会低一会高,要让我永远保持好心情,说不定我剑师也进了。”史存道忙道:“吩咐下去,以后府里不管任何地方都不许阻拦老五,他想去哪逛就去哪逛。”史家兄弟谨遵道:“是!”史动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我说:“三叔请问。”史动道:“我听你跟二郎动手的时候级别还是剑童,最后也无非就是个剑生,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胜了他的?”我无所谓道:“不就才两级而已,差别不是很大吧?”我自以为聪明,没想到这一句话说得太外行了,史动马上道:“五郎此言差矣,要说剑童越级战胜剑生这或许有可能,但越两级就有点骇人听闻了。”我笑道:“照您说的,剑童能打败剑生,那剑生说不定也能打败剑士,这么一推论,剑童打败剑士也就不奇怪了吧?”这还是上学那会老师教我们推导公式时学的,a=b,b=c,由此就能推出a=c……史动决然道:“剑生打败剑士那是绝不可能!”我纳闷道:“怎么就不可能?”史动道:“剑童剑生,同属于练气的初级阶段,而剑生入剑士非十年八年不可,剑士又分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段的修炼更是举步维艰,老二已经是剑士蓝段,按理说一个剑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住他三招两式的。”史存道道:“我也很奇怪当时是什么状况,老二,你来说。”史迪威气鼓鼓道:“我说了,老五这小子不知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我招式虽快,可是都被他胡混过去了。”史存道大感好奇,挥手道:“你们两个把当时交手的招式再给我们演练一遍。”我闻言“噌”的一下蹦到当地,跃跃欲试道:“来!”史迪威无奈,只得也进入场地,放慢手脚道:“当时我是这么抓他的。”我按照回忆道:“我是这么按的他肩膀,然后用胳膊肘这么磕他后背……”史迪威郁闷道:“我这样斜纵里跳开。”我们两个都是慢腾腾地比划,难为史迪威竟能轻飘飘地跃开,可见对剑气的操纵水平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境界。史存道笑眯眯道:“嗯,这两招倒也有意思,五郎机灵,二郎熟练,不过要说这样就能出奇制胜,恐怕还不够啊。”史迪威又跃起道:“我这么踢他。”我走到他身侧:“我这么抓他左脚,然后这么抡他……”史存道看到这神色微变,不禁往桌前站了站道:“这招……这招可就厉害了!”“我这样挥拳打他。”“我这样扯他眼角。”“我这样飞身膝击。”“我这样扯他眼角。”“我使了一个犀牛望月。”“我这样扯他眼角。”……史存道看了半晌,表情转为严肃,我心一提:别是我招数太卑鄙连老头也看不下去了吧?不想史存道看罢多时失笑道:“五郎确然没学过什么功夫,可是机巧百变,用的全是贴身近搏的招式,二郎剑气虽然强,果然没有用武之地啊!”他问史家兄弟,“如果当时跟五郎对敌的是你们几个,你们该当如何?”史驰道:“若是我跟迪载交手,他第三招便已输了——我用剑气震开他的双手,中宫直进,换做敌人,非死即伤,可惜迪威只有剑士的级别,差之毫厘,终究功亏一篑啊。”史存道点头道:“五郎以剑童阶段越两级战胜二郎已是极限——但他如果是剑士呢?”史驰脸上变色,不再说话了。我和史迪威比划着,史存道等人开始还怀着好奇看热闹的心态,可是越看越诧异,史飞忍不住道:“老五招式虽然粗鄙,可是很管用啊!”史存道沉声道:“何止管用!”史迪威这个气呀,他一边挨打还要一边听长辈们夸赞对手,气呼呼道:“我这样后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