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虽不过弱冠之年,但早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也不是起行事冲动的鲁莽之人,这事情,从中处处透着诡谲。
比如,他射的是兔子,突然冒出个姑娘。
楚越想着先前在山上那一幕,他是听庄头管事说山上野兔成群这才起了心思上去的,上去后确实很快就发现了野兔的踪迹,也不欲在山上转悠,锁定了一只野兔就射了箭。
那箭没射中兔子,反倒射在了突然从一旁灌木里跑出来的姑娘。
兔子受了惊,撒腿就跑了,剩下那姑娘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泊泊流下。
严大两个先过去查看了一下,确认是个普通的姑娘楚越才过去的。
谁料他刚一走进,却被一只带血的手抓住了衣裳下摆。
若不是何云婉死死都不肯撒手,又岂会让楚越这个当皇帝亲自抱了人下来。
但这会儿,他却说了这话,林秀不由问道:“陛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楚越只道:“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不止在同一座山头,还看上了同一只兔子?
朱秋荷不说是上山采野果的么,那怎么在听到何云婉受伤后才从另一侧跑了过来?
合着一人老老实实采野果,一人准备猎个兔子?
林秀点点头,随后失笑:“我这表姐如今满心眼都是人家的好,我说的话她不见得能听进去,幸好这是位姑娘,要换成了个男的,岂不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朱秋荷说好听点这性子大大咧咧的,直爽,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缺心眼。
片刻后,雨霞那头来回了话。
“大夫来看过了,说血已经止住了,箭射得不深,没有伤到心肺,躺着歇息几个月也就长回来了,只是女子天性爱美,恐怕那皮肤上得留下痕迹。”
林秀早在楚越说见有人后收了力道就猜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如今被大夫断言后,心里才真的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让宫中御医为她配置些药膏罢。”都这时候了,无论个中如何,林秀也不愿深究下去了,倒不如大方一些,了了这摊子事。
“这都什么事啊,本来好好的。”雨霞听了,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可不是么,高高兴兴到别庄上,却险些弄出了人命,任谁心里也不舒坦,处理完这何姑娘的事儿,楚越两个就回宫了。
何云婉是第二日才醒来的,她嘤咛一声儿,睁开眼时,正有两个婢子打扮的侍女守在床边儿,含笑问着她:“姑娘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这,这是哪儿?”何云婉四处瞧了瞧。
有侍女回道:“姑娘忘了,这是城外的皇家庄子,姑娘昨儿被箭给射中了。”
这一说,何云婉顿时想了起来。
她下意识说了出来:“陛,陛下呢?”
先前还笑着伺候的侍女闻言顿时一僵,面面相觑后,对她的态度顿时淡了很多,勾着嘴,似笑非笑的,“陛下啊,陛下自然是在陛下该在的地儿啊。”
“可不,咱们这是哪个牌面儿的,陛下日理万机的,哪里能顾得上,有吃有喝就行了,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是。”
何云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理侍女们夹枪带棒的话,眼眸微颤,脸上露出几分柔弱,解释着:“我,我就是昨儿晕倒时好像瞧见了陛下。。。。。。”
全天下的女子没几个不是对楚帝怀着敬仰之心的,尤其这还是皇家的别庄,再加上她一副无助可怜的模样,侍女们撇了撇嘴,到底没在说什么,交代她好生躺着后也就出去了。
门被从外头给阖上,何云婉原本委婉的面容也变得凌厉起来。
听这意思,陛下已经回宫了?
那她苦心筹谋一番,还险些搭上一条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咯吱”一声儿,门被应声推开,何云婉立马放柔了表情,露出秋水潋艳的苍白容颜。
“你醒了。”朱秋荷手中端着药,快步走到床榻边儿上,搁了药,满脸欢喜的凑了过去,“云婉你可吓死我了,都怪我出的这馊主意,差点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