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崇不知慕容笛自阳灵教内乱又说到自己失踪十余年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用意,皱眉道:“就算那女子确是令妹,人海茫茫,怕也不易再找。”
慕容笛回头看列潇云一眼,笑了起来,道:“汪大人说得极是,正因为人海茫茫无处寻觅,我这才邀大人来这画舫上一坐,大人乃闻名天下的十二卫总领,想必神通广大,找这么一个全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来,应该是容易的。”
汪云崇俊眉上挑,瞪眼道:“什么?你想让本大人倾十二卫之力给你满天下找妹妹?真真笑话!”
慕容笛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何必满天下呢。我当时另有要事在身,也就没有在沧州久留,后来遣人去打听询问多次,线索七拼八凑起来,小筝应该是仍在沧州附近,离京城不远才是。”
莫说汪云崇,连南叠枫都觉得慕容笛这个要求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且不论十二卫乃京城机要督署,根本不可能去管这么一件十多年前人口失踪的小案子,这慕容笛明明是有求于人的人,却三番四次地戏弄他二人,真不知哪里来的想法和脸皮。
“慕容公子,”汪云崇已经没了大半耐性,道:“你的境遇本大人的确同情,令妹之事也确实令人扼腕,但你觉得本大人当真有此闲工夫么?”
慕容笛微抿起唇来,一副受伤失望的神情,道:“我以为大人有呢……”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大人原先兴许没有,听罢下面这件事之后,也该是有了吧?”抬眼看向南叠枫,道:“这一件事,刚巧与南公子有关。”
南叠枫星眸里微光熠熠,蹙着眉警觉起来。
“阳灵教在论武大典上盗走了龙箫,让汪大人苦追许久的禄王案子线索忽然断了,大人心中想必是恼极了的。”慕容笛两只手抱着列潇云的右手,仿佛抱着个暖热汤壶取暖一般,微眯着眼睛,看着汪云崇和南叠枫猛然变色的神情。
追查禄王一案汪云崇奉的是密诏,就连十二卫中的高位人物都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大概,此时却被慕容笛一语点破,汪云崇怎能不惊。
“你怎么知道的。”汪云崇自知对着慕容笛矫饰无益,沉声问道。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慕容笛笑得暖意融融:“那日在九华宫中,不是有个飞贼尚未与十二卫交手,便脱逃了出来么?”
汪云崇震惊,皱眉道:“盗九华宫的第三个……”
慕容笛点点头,道:“对啊,正是方才引两位前来的邓吉。也难怪,大人想来当时正与南公子缠得火热,太过忘情了罢。”
这一下轮到南叠枫震惊不已,那日盗九华宫时自己蒙着黑巾不说,汪云崇燃了茶菱香让自己内力尽失,就算邓吉是那夜潜进来的第三个人,不论从形貌从武功,都断然是认不出自己的。
“南公子不必讶成这般,”慕容笛解释道:“当时两位忙于缠斗,都只注意到邓吉自窗前一掠而过,却忘了去猜他本来可以瞒天过海地潜逃出宫,却为何要在那窗前一掠现身?”伸手一指列潇云,道:“邓吉在那窗口掠过时,已经洒了望风香,这香只要一着上人身便沁入肌肤,可一月不退。望风香的气味虽不明显,但对惯用香毒之人而言却是极易辨认,南公子带着这香味去了论武大典,加上列少帮主的身边跟了几个我的人,自然就认出了南公子。”
列潇云抓住慕容笛晃在面前的手,向南叠枫道:“那日在江上南公子却了在下的好意跟了呼延啸上船,若非如此,南公子早已知道真相,也不会这样惊讶了。”
南叠枫回想起当日在呼延啸的船上看到的那十枚万方刀嵌痕来。远烈帮占据长江水域多年,轻易结怨不得,那夜若不是呼延啸的大船恰好也经过,自己也许权宜之下真会随列潇云上船。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的发展也许会全然变样。
汪云崇和南叠枫对视一眼,以为自己是一步步地揭开了疑团,而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慕容笛却早已理清了因果站在局外笑眼旁观。一种陷入设计的感觉拢上心头,两人各自不安起来。
“如此说来,慕容兄已然将局面掌握在手,又何必跟我们绕这么多圈子呢。”南叠枫问道。
“南公子此言差矣,”慕容笛摇头笑道:“能够知道这些不过是恰巧而已,我亦是局中之人,也是看不清的,有些疑惑还等着二位来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