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因为这件事,等论武大典结束,崇哥回去处理就好了,韩副领又何必遣人送这封急笺来?”
“当然不止这些,祺王耳目不少,早打探到皇上密令我来参加论武大典,我若这次没有赢下大典,加上之前飞贼的事,祺王就有可能凭着这两桩废我十二卫总领头衔。”
陆之冉不再接话,青黛色的细眉拢在了一起。
汪云崇忽然道:“那个姓南的公子,你刚才可发现了?”
陆之冉点头道:“看见了,他似乎和呼延啸是一起的,这个人看来大有来路,可偏偏又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那一天弦让我去悠莲馆听水扬心奏的曲,”汪云崇缓缓道出他方才一人独自思索的内容:“结果我到了那里,却被芩娘告知有个姓南的公子一来就包下了水扬心三天的曲子……”
陆之冉并不插话,微微侧过头认真听着。
汪云崇拾起那封信来,从头至尾又飞速看了一遍,牵起嘴角道:“祺王高兴得可有点早了。”
陆之冉清目一亮。
汪云崇续道:“那一天,恰好是飞贼盗九华宫的那天,而那一天的飞贼,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偷盗九华宫不成之后,我们和这三个飞贼都知道龙箫是假的了,而真的,则很有可能在百川山庄。”
“崇哥怀疑那个南公子?”陆之冉讶异道:“可是这个人看来与呼延啸是一路的。”
汪云崇道:“他如果没有与呼延啸走得近,我也许还不曾想到这一层。呼延铎老头子对这些音律古玩颇有钻研,这龙箫的来头恐怕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呼延啸才不早不晚偏偏这次来参典,而这姓南的既然跟呼延啸是一路的,对龙箫的兴趣估计也不小吧。”
“那……又如何会突然冒出三个飞贼?”
汪云崇站起来,走到床沿边,道:“这一节我还没有想通,一开始我以为这三个飞贼是一个来路。后来仔细一想,极有可能盗九华宫的和馔瑶馆的两个贼是一伙的,他们声东击西,引我们错守馔瑶馆,而那第三个,则是属另一路。”
陆之冉也站了起来,道:“若这个南公子真与盗皇宫的飞贼有关,那之冉一会儿趁夜直接拿了他,免得他心生疑虑兀自逃走。”
汪云崇摇头道:“如果他真是那天的飞贼,那武功不是你敌得了的。况且他的目的是龙箫,龙箫没有到手,他仗艺高胆大,也不会轻易离开。”顿了顿,又道:“但是龙箫牵扯重大,探他一探,确是必要的。”
陆之冉上前一步,道:“那之冉这就便去。”说着便要转身出去,却觉腕上一痛,眼前一晃,已被汪云崇拉进怀里。
“崇……”后面的话不及出口,汪云崇温热的唇已覆了上来,齿间的防御顷刻被攻破,舌尖被勾引着辗转纠缠,直到身体失去绷持的力量瘫软下去。
汪云崇嘴角溢出笑意,一边将陆之冉抱上床,一边在他伶薄的唇上轻啄,直到那张波澜不惊清逸淡傲的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浓,才道:“你一路上打探辛苦了,明日尚有苦战,先好好休息罢,我去就好了。”
“可是崇哥……”
“好了,”汪云崇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再次打断他,道:“就算你去探他,知道要问些什么?”
陆之冉默然,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表面上看来只是宫里闹飞贼的案子,可汪云崇的手中却领了皇上的密诏彻查飞贼背后的牵连。案子涉及到前朝禄王一事,十二卫中只有汪云崇、韩承希和董之弦知道,他虽低韩、董二人一级,但赖以是汪云崇心腹,多少知道一些。不过,禄王一案的内中纠葛,却只有汪云崇一人明了,因此查案中许多本应是下属分内的工作,确实都必须要汪云崇亲力亲为。
汪云崇撑着手看着陆之冉淡青色的细眉轻拢,知他又在乱想,低笑一声,俯身干脆付诸行动地消除他心中纠结,于是细密轻柔的吻印上如墨化一般眉间,缓缓地一路下移,寻得他漂亮的薄唇,才加大力度地细吮起来。陆之冉果然被勾动得不能再胡思乱想,眼神朦胧地沉迷了进去,一双手忍不住轻轻勾上了汪云崇的脖颈。
汪云崇直起身,慢慢将两人距离拉开拉开一些,一边轻轻摘下陆之冉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道:“之冉,今夜不行。”
陆之冉羞于自己刚才的过热回应,晕红在白皙的脸上绽开,低头道:“之冉知道。”
汪云崇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脸,嘱咐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叫这帮莽夫见识见识十二卫陆司领的厉害。”这才站起身来整理好里外衣衫,吹熄了烛火,推门出去了。
正如常纶所说,寒花院真是百川山庄中最为清幽的一院,灯火齐暗后,园中的花叶映着雪色的月泛起幽幽的暗光,偶有沉眠中厚实的呼吸声传来,除此之外,连虫鸣都不曾有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