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朝建立宰相到太祖皇帝废除宰相中,皇权与相权矛盾颇深.宰相的权势大了,皇帝的权势就弱了,所谓三代之法,藏天下于天下者也。……后世之法,藏天下于筐箧者也。利不欲其盅其下,福必欲其敛于上。用一人焉,则疑其自私,而又用一人以制其私;兴一事焉,则虑其可欺,而又设一事以防其欺……。”说的就是相权与君权的不相容,彼此都存有防范心理,在这种猜疑防范心理下,君臣之间不可能建立真正的信任关系,这决定了君臣关系,尤其是君相关系的脆弱性和暂时性,曾经多次对臣下大屠杀的太祖皇帝也有过“明良相逢,古今为难”的议论,可见帝王对相权的防备有多么的严,自从王振死后,司礼监的权势除了披红权重新回到了皇帝的手中外,其他权势一并归为文官所有,换句话说,如今的内阁已不是洪武爷那会儿的内阁大臣了,除了没有兵权外,其他的和宰相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宰相还要大几分,这样的局面那个皇帝能放心,不杀杨峥已算不错了。
当然了,也有人认为这是小皇帝与杨峥相谈甚欢,说到底这场战事算是打赢了,皇上高兴,内阁也高兴,天下官儿,百姓都跟着高兴,哈哈大笑几声也不算什么大事。
种种猜疑经过不断的传播,早已变了味,说得凶的干脆说杨峥威逼皇上,小皇帝害怕不得不以学上了刘备以笑声掩饰,作为当事人小皇帝与杨峥却对此不闻不问,甚至听都不曾听一下。
正统十五年,正月初一。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的就是进庙烧香拜佛,求一年的平安。
杨峥本不信这些东西,但抵不过大小姐、沈艳秋信,两人好说歹说才说动了杨峥走出了杨府。
本朝佛教,因太祖早年出身于僧侣,对于佛教有意加以整顿。洪武元年即在南京天界寺设立善世院,命僧慧昙管领佛教,又置统领、副统领、赞教、纪化等员,以掌全国名山大刹住持的任免。三年又召集各地僧耆,规定寺院为禅、讲、教三类,要求僧众分别专业。随后又召集江南名僧至南京,启建“广荐法会”及点校藏经,进行刻版。对于僧人普给度牒,废除过去计僧卖牒的免丁钱,并命各地沙门讲习《心经》、《金刚》、《楞伽》三经,加以规范,到了年老的时候,眼见佛家之火连绵不绝,干脆撕下了容忍的面皮,直接下了指令,凡是各州府县只许保留大寺观一所,僧众集中居住,限各府不得超过四十人,州三十人,县二十人。规定男子非年达四十岁以上,女子非五十以上者不准出家见。复通告全国,防止僧俗混淆,规定僧人诵经仪式和施主布施金额,由于洪武爷打击佛家的力度,所以本朝佛教文化一直不算好,寺庙也多有限制,除了南京、安徽有几座不错的寺庙外,全国各地好的寺庙并不多。
在北京众多的寺庙当中,位于北京西部门头沟区东南部的潭柘山麓的潭柘寺却是个另类,这座远离紫禁城的寺庙,始建于西晋愍帝建兴四年,是佛教传入北京地区后修建最早的一座寺庙。始创时规模不大,名叫嘉福寺。刚建成就碰上了北魏和北周两次“灭佛”,差点断了香火,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到了本朝和尚姚广孝从侍燕王朱棣,建文帝削藩时,朱棣按照姚广孝的谋划,起兵“靖难”,从而夺取了皇位,即为明成祖。朱棣继皇帝位后,封姚广孝为僧录司左善世,庆寿寺钦命住持,后又加封为太子少师,赐名“广孝”,仍参与军政大事。功成名就之后,姚广孝辞官不做,而到京西的潭柘寺隐居修行,每日里与自己的老友,潭柘寺住持无初德始禅师探讨佛理。算是让这座寺庙发扬光大。
据寺庙的里和尚说,当年修建修建北京城时,设计师就是姚广孝,他从潭柘寺的建筑和布局中获得了不少灵感,北京城的许多地方都是依照潭柘寺的样子修建的,太和殿就是仿照潭柘寺的大雄宝殿而建的,同为重檐庑殿顶,井口天花绘金龙和玺,所不同的是更高大了一些而已。这些传说被人无限放大,也算是间接的成全了潭柘寺,每年初一来这儿上香礼佛的人实在不少。
杨峥领着一家九口来的时候,日头差不多到了正天,巍峨庄严的寺庙在阳刚下闪闪发光,袅袅升起的烟雾,差不多将整个庙宇都藏了起来,远远望去,当真有几分仙家景象。
杨峥一手拉着二小姐,一手拥着小月儿,拨开人群任由大小姐将一株足足有拇指粗的香火递了过来,嘴里叨着快快快给佛老爷供上。
杨峥半是恭敬,半是无奈的上了香火,跟在大小姐身后说了几句求佛祖保佑的话儿,这才领着二小姐等人进了偏殿。
相比大雄宝殿的庄严,偏殿气氛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不少香客拿着签文寻和尚解说,这些和尚与佛家道理早已看透,这样的气氛下也知道这些游客多半是图个新鲜好玩来抽签,所以解说的时候,也说了好话,如此一来,游客自然欢喜,给的银两也就多了,似这样的戏码,杨峥前世的时早就见了不少,每年的年初一,正月十五的时,赶往各地庙宇上香求签的人不少,这个时候,庙里也总会安排一些得道高僧解说签文,说的自是好话套话,甚至许多签你去抽,那也是上上签,极少有下签的,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在作怪,这种习以为常的手段,杨峥自是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任由大小姐如何劝说,这签却不去抽,倒是二小姐、小月儿一脸的兴奋,各自抽了好几支签,等两人拿到手,彼此看了一眼对方,才发现竟多半是相似,几句似是而非的签文也不过是从哪里寻来的几句恭维话而已,这样一来,两人兴致顿时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