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厉王妃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王妃驾到。”
众小姐们一惊,急忙伸手整理衣服和头发,脸上换上得体温婉的笑容,纷纷福了福身:“参见王妃。”
“都起来吧。”柔和带着威仪的声音响起。
厉王妃一袭华服坐在主位上,眸光温柔沉静,三十多岁的年龄,却看起来像二十岁一样,身上隐约透着的高贵雅致,让周围的小姐都黯然失色不少。
能来参加女儿宴都是帝都小姐中的贵女,王府给众贵女准备的位置是按其父官级来安排的,安阳侯为一品大员,慕昭自然坐在靠前的位置,慕良莹被安排在她旁边。
看着刚才奚落得罪她的人大部分都坐在身后远远的地方,慕良莹心底产生了一股优越感,尤其是看着温玉绣坐在末尾,她心里感到一阵快意。让你看不起我,和我拉开距离,活该!
她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坐得更加笔直,挺了挺胸,就连坐在慕昭身边她此刻也可以忍受。
“欢迎各位小姐来王府做客!”厉王妃满意的扫视了下面一圈,眸中透着满意的笑。
“王妃客气了,能来参加女儿宴是我们的荣幸。”身着绿色锦服的女子急忙回应,这一说,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
“能有幸目睹王妃风采,真是不枉我们此行。”绿衣女子身边的一位小姐紧接着讨好。
你一言我一语,赞美声此起彼伏……
慕良莹握紧拳头,愤恨的盯着坐在对面的两姐妹,这两个人她认识,左丞相的两位嫡女,高傲矜持,曾经她示好多次,可是人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时她看见两姐妹一改往日的冰冷,笑颜如花的说笑着,讨好着王妃,她的心中立刻紧张起来,不能再由着她们表现了,世子只有一个,她得好好表现,让王妃看看只有她是最优秀,最适合世子的。
厉王妃脸上一片温柔,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四周的赞美。
她目光逡巡,细细的观察,可是越来越浓的失望笼罩着她,这些女子是东临的贵女,可是这般的俗不可耐,哪里配得上她优秀的儿子。
在扫视到左边最前的那桌之时,她的目光和慕昭的目光倏地对上了。
慕昭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乍听到那细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她浑身舒畅,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这种情绪很莫名,尤其是刚见一次面的陌生人。
“你是安阳侯府大小姐?”厉王妃一脸慈爱关怀。
话音一落,周围便静止了下来,在场的贵女小姐们都将目光投在慕昭身上,有嫉妒、震惊、敌视、好奇……
慕昭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慕良莹咬了咬唇,绞紧手中的帕子,恨恨地盯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嫡姐,疯狂的嫉妒如藤蔓缠绕了她,凭什么?这么多人,为什么王妃就注意到了慕昭?
“是个好孩子。”厉王妃轻声赞叹,注意到周围聚集的目光,她轻轻笑道:“难得聚在一块,大家别拘谨,可以好好聊聊。”
“王妃,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在座的都是千金中的贵女,才貌双绝,何不让我们为王妃表演一下,开开心。”有人高声提议。
慕良莹眸中一亮,心中喜不自胜,她正愁没有机会表现自己,若是这次能在这些嫡女中脱颖而出,那世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厉王妃温和的笑道:“不知道诸位小姐可愿意?”
在座的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眸中带着期待兴奋,跃跃欲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们对自己的才艺非常自信,纷纷点头同意。
“那就从那边先开始吧。”厉王妃纤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指,身旁的女官会意过来,高声宣读着规则。
慕良莹得意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现在要真材实料了,姐姐可别给侯府丢脸。”
慕昭淡淡的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慕良莹,她虽是侯府嫡女,宋氏这些年明面上对她好,却暗地里培养她的女儿琴棋书画,对她这个嫡女不闻不问。母亲还在之时,教导过她,皮毛她会一些,但是要和这些勤练过十几年的小姐相比,恐怕她还差很远!
陆续有小姐上去表演,户部尚书的千金吹了一曲笛子,礼部侍郎的千金给王妃画了一幅像,太傅的千金温玉绣弹了一首曲子,左相的两个女儿跳了一支舞……接连的几个表演都各有千秋,以往这些小姐都是不轻易放下身段展示的,今天她们都拼尽了全力想要博得王妃的眼球。
轮到慕良莹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畏惧紧张,昂首抬头,大步走到中间,坐到琴旁,双手落定,悠扬动听的曲子便顺着指尖如溪水般潺潺涌出。
一曲完毕,在场的小姐都露出惊愕复杂之色,厉王妃率先鼓掌:“安阳侯府二小姐琴艺出众,悦耳动听,弹得好。”
慕良莹眸中露出喜色,得意的瞥了慕昭一眼,福了福身:“谢王妃夸奖,父亲对我们一向要求严格,莹儿的大姐想必会带给王妃更多的惊喜!”她垂下的眸子划过一道不着痕迹的光芒,嘴角勾了勾,心情大好。
“这正好轮到大小姐了。”厉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昭,心中有些许期待。
慕昭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琴前,她眸色淡淡,抬起手,当指尖碰到琴弦,一个音符发出,紧接着接下来的曲调如阳光般倾泻而出,她闭着眼睛,渐渐的陷入回忆中,这首曲子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也是她唯一熟练的。这首曲子对她有非凡的意义,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弹出这首曲子纪念她的母亲,母亲你在天有灵看着吧,我会让宋氏母女失去一切,让她尝尝我们受到的痛苦。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闭上眼彻底的融入了这首曲子的意境。
厉王妃身子怔然,愣愣的看着那熟练拨动琴弦的女子。
华清殿的一处,厉璟琛身子一顿,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能将这首曲子弹得如此纯熟的人,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