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早春料峭,河边山野早就绿了,河岸边长的野桃树正开着花,随园种植院那里,地里长出一片肥嫩的野菜,贺嫂子忙着挖野菜,玲珑心不在焉的给草莓间草,将挨挨挤挤的苗莓苗□□放水里,再移栽到别处。
画角站在巷里等消息,今日放榜,不知大郎二郎能不能上榜。
中午过半,随家小子终于跑来笑着说“画角姐姐,前头传来讯息了,说顾家大郎中了。”
“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可是喜事,劳你跑一回了,走,我带你讨赏去。”
维梌中了举,维杞落了榜,以后不打算考科举了,只考明经术数。这样也好,户部的录事们几乎全是明经出身,若无他们,每年的钱粮课税也算不清楚。
总是出路么。
顾父打算等她娶亲后,打发小夫妻两人去投顾大伯,让他在顾大伯手底下做两年事再考。
徐郎君随娘子打发玲珑徐知安两个回顾家,说“大郎中了举,是喜事,你们该去道贺一回,多住几日,下月就要回京了,这一走,许是几年不得见,多住几日,宽慰宽慰你父母的心。”
玲珑于是穿着的喜气盈盈,与徐知安两个回了顾家。
顾父自是高兴的,不过他一向内敛,高兴时也不会手舞足蹈或是笑容满面,唯一表达极高兴的动作就是捋自己的胡须,捋啊捋,下额那新留的半匝多长胡须,捋的又油又顺。
顾母自不必说,也是高兴的,难得穿了一身的鲜亮绸缎衣裳,来人祝贺时,笑的合不拢嘴,来的女客不由感慨,果然儿女出息,才是父母的体面。
玲珑也挺受欢迎,她可是徐知安的妻子,小小年纪,已成了七品官员的妻子,若徐知安再出息些,这许能成为年纪最小的诰命。当然要好生结交。
玲珑不耐烦与人攀交说个没完没了,不过如今她已不是养在闺中的小娘子了,躲不了懒,纵是不耐烦也要含笑温声细语的与这些来客说话。所幸妇人之间的话头就那么几句,应对起来还算省心,只是一直笑,脸上有些发酸而已。
待客人都走了,玲珑才见了维梌维杞两个,维梌还是如往常一样,不见多得意,高兴却是免不了的。维杞也看不出有多失意,看见玲珑,双眼顿时一亮,用手比了比她的个头,感叹“长高了许多,可惜没赶上你成婚,妹夫对你可好?”
“好呢,比兄长对我还好。”
维杞没好气的点她额头“没良心的妮子。”
玲珑瞪他谁没良心了?吃了我做的多少饭菜,穿了我缝的多少衣裳,平日里信都不给我来一封还说我没良心?
维杞只好笑着哄她“原是我说错了,妹妹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见怪。”
“赔礼呢?还有我成婚的贺礼呢?一并拿来我才原谅你。”
维杞说“备了备了,都备了,一会儿让李青木送到后院儿。”
玲珑这才笑了,又问她“那位小娘子生的怎么样?”
维杞弹她“和咱们大家一个样,你也不问问我在那里过的如何,倒问起别人来了。”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又有未来的岳父大人护着,又有父亲的同年关照着,安吉山水也好,人文也好,去了那里,别是乐不思家就好了。”
维杞气笑,又弹她“牙尖嘴利。没一句好话。”
玲珑捂着额头“再弹试试?我如今可不比往日,你再想欺负我,有人跟你算帐呢。”
维杞又想弹她,却见旁边的妹夫目光一直盯着他……
玲珑得意看他一眼“看吧,他是比兄长对我好。”
与徐知安笑了笑,就去找茹婉了。
第二日,将她的那块地托给了维梌,或种或赁让他和李大叔商量着来。
又问了茹婉的课业,她还是善画仕女,插花么,给她一些花草,她就能插出极热闹活泼的一捧花来,许夫子说茹婉的性子与六娘子仿佛,行事却与四娘子仿佛,略欠些沉稳,许再长两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