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背麻袋不扛活,叩拜土地公像一个时辰以求保佑中洲来年风调雨顺,拜完了就给每人每天二斤米的犒赏。
这,这,这得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才要下这么大的本钱给自己积攒福报啊?
待问明了概有五日的数目,老头也觉得超值了。
十斤米,省着点吃又能熬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家里总该分出些眉目,管他谁掌大印,人总得吃粮,要吃粮,地就不能一直荒着,回去种上地,这条性命就还能留着。
老头兴高采烈的回去了,不用拐棍也不用人扶,嗖嗖嗖趟起一地的尘土。
本来还想使人秘密潜入跟这军中新募的流民老乡扫听真相,现在也想明白了,要真是过来屠营,军兵里还能带上新募的流民卒?
回去的路上,老头看着那些面熟的脸孔,大有唏嘘……俺们这也算沾了军属的边了,不然这等好事哪能轮到俺们这些流离之人的头上,这千户大人是个有担当的,以后若有差遣,还得多些眼色。
日暮西陲,武车营总算囫囵着过了胡麻河,这时分赶路是不成了,团练使杨小顺过来请求扎营过夜,韩三交代一句好生值夜就都交给小六子办去。
吴王府第一批千石米粮也用五十驾粮车拉了四趟,堆在选锋营锋矢阵中,等着某千户大人下一步的行止。
韩三看天色还算宽裕,让赵四去流民营中找那个老头带些人过来,把拜土地公的事先开一个头。
韩三请朱晓棠一道前去,不想走到半路有巡卒过来通报,青辣的县令大人到了。
这也是个沉得住气的,韩三大军入青辣县境,整整一个白天没人管没人问的,到了将晚时分,见有扎营不走的意思才来人搭理。
韩三遣人说去选锋营的地面上相谈,自己脚步不停当先过去。
待到了营中,就见一人高的粮袋堆叠起半环厚墙,当中一副香案整治齐备,红烛高烧,香烟袅袅,居中一座二尺高的神像蒙着红布,万事皆备,只等着某千户大人的来到。
韩三前脚来,青辣县令后脚也到了。
一个四十来岁颌下一副黑须髯的魁梧男子,着绿袍冠乌纱,领着一票人走路带风的自远而近。
待到近前,魁梧男子左右一扫,朝着小郡主长身一躬,“下官青辣县令见过郡主,本该早来迎奉,只因耽于近日的府县公务不得抽身,怠慢,怠慢了。”
“大人多礼了,本郡到此不过些许小事,是为我家王兄祈福酬神,何敢劳烦大人侍候。”朱晓棠不求人的时候也是挺有傲娇范儿的,况且这青辣县令话中软软硬硬,让人嚼着还挺硌牙。
“郡主折煞下官了。”
青辣县令不咸不淡的应承,一双大眼又扫到韩三,“这位大人是?”
“本官北织造左千户韩三,眼下暂理胡麻县事。”
“哦,那敢问千户大人领军至青辣是何等军务,可有小县效力之处?”
这是中年健忘了?昨儿还有两县的书文往来说明借道北上的事,睡一宿觉就给忘了?
韩三简略说了说,青辣县令一张大脸立刻耷拉下来,沉声说道,“前两日府君见召,这等事又属军务,想来小县的县尉更知悉些。言说今日检校厢军,尚在百多里外的长风隘,若大人不忙可多提点两句。”
哟,将相不合啊这是,虽说面子上县令稳压县尉一头,但能在青辣这样的上县做官,哪个会是简单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