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初八晚上都说了。”
“我跟你说了,不去了。”
“你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爸看不起你,我又没有。”
“你是没有,你是你爸女儿。”
“我不认他了,我没这个爸。”
“认不认都是他女儿。”三儿觉得好笑,“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不是呢?话说回来,站你爸那边,站你这边,他做得没错,你应该理解他。只是对我们家、对我不太公平。我也不能为了跟你好,不让你认爸呀?那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呀?”
“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三儿又笑笑:“我在乎哇。都说我孝顺,出名了,我也不能让你不孝顺哪。行了,我要洗手了。”秋子又想哭。三儿安慰秋子说:“别想多了,天崖何处无芳草,对你是这样,对我同样如此,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还不是什么好树,一身鱼腥味。”
“陈三,真这么狠心是吧?”
三儿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这样你爸安心,我也安心,”秋子叫道:“我不安心!”三儿没理会秋子,接着说:“你要是愿意,就当亲戚,想来就来,常来常往。”
三儿话刚落音,秋子突然抓住三儿手,狠狠地咬住三儿的小胳膊。秋子太用力了,尽管三儿穿着皮夹克,还是疼得直咧嘴。二婶提着抓黄鳝的桶赶过来,心疼地叫道:“你咬他干嘛呀?”秋子心软了,松开了嘴。三儿揉揉小胳膊,看了看,笑笑说:“夹克咬坏了,两千多块钱呢,得抛光去了。”秋子瞪着三儿,直喘粗气。
“三儿,咬坏没有哇?”二婶担心地放下桶。
三儿拉过秋子,走进洗浴间。二婶抱手站一边,看着秋子不说话。秋子靠到墙上:“妈我说了,生是老陈家人,死是老陈家鬼。”二婶咂了下嘴:“你姓林。你爸叫你回去,我还拦着呀?”秋子问二婶:“我爸跟你说了?”二婶摇摇头:“我又不是傻子。”
“那我也是老陈家人!”秋子大叫一声,起身走了。
看秋子和二婶走了,三儿捋起袖子看了看,小胳膊上有一圈鲜红的血印。
秋子终于说饿了,二婶特地做了秋子喜欢吃的汆肉,油放得很少,清清淡淡的,让小西端到房间给秋子吃。秋子又把碗端到客厅,在桌边坐下,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小丽坐一边看着秋子。秋子白了小丽一眼:“吃饭没看过哇?”
三儿走出房间,笑了:“小西还担心我姐不吃饭呢。怎么会呢?我姐是女英雄。”小西把端来的稀饭放在桌子上,埋怨三儿:“你怎么叫姐呢?”三儿笑眯眯地说:“秋子比我大三个月,我不叫姐还叫妹妹呀?”秋子恨恨地咬咬牙,扭过头。
那天晚上,秋子吃了两碗汆肉,两碗稀饭,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