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葡萄一百文的赏钱。本来想多给点的,也不是她钱多,而是顺带接济刘家的意思。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凡事都要有个规矩,今天要是赏了五百文,等她以后得力了,再赏一两银子,她也不会觉得多。人都是这样,工钱什么的要年年涨,那心里才高兴,若是开始的时候就给了高酬劳,到后来就体现不出努力的价值。
葡萄开心的小脸都红了,小声道:“多谢少奶奶。我都没干啥活计,少奶奶还费神教我认字,都发了工钱了,又给赏钱······我爹昨儿还说,我比他往常挣钱还多哩。”
菊花摸摸她的头道:“你咋没干活哩?你可帮了我不少忙。如今不是还小么,等大了就能帮我好些事了。你把钱收好,攒了添嫁妆。”
葡萄羞红了脸,点点头道:“嗳!我娘说,不要我挣的钱,要我留着自己花。”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她娘当时抹着眼泪道,用了她的卖身银子,哪能再用她挣的那点工钱哩。
菊花点头,这才带她走出房间。
槐子迎上来,欢喜地看着自个的小媳妇,不施脂粉的脸上自然光洁,嘴唇也是红艳艳的,说不出的鲜亮,又觉得她眼底有些黑,便道:“待会你抽空补一觉,回娘家去睡,咱家怕是来人多一些。”说着接过葡萄手中的闺女。
菊花还没说话,张杨从外边进来,见了菊花眼前一亮随即微笑着将板栗往她手中一塞,然后从哥哥手上抢过小葱,呵呵乐道:“小葱,想二叔没有?”
槐子叱道:“你这二叔也太偏心哩,有你这样的么?”再次从菊花手中接过板栗,还没抱稳,就听院子里张大栓叫道:“谁来把这牛牵进去?”
菊花等人往外一瞧,只见张大栓牵着一大一小两头牛,从院外边进来想是看见孙子起来了,因此也不想管牛了,想找人帮着去拴牛,他好抱孙子的。
槐子无奈地笑,菊花接过板栗,示意他去满足一下老爹的含饴弄孙心理。
槐子便摇着头出去了,觉得自己爹真跟个娃儿似的。还没下廊檐的台阶,小黑皮从西厢房里小跑出来道:“少爷,我来拴。我吃过早饭了。”
张槐含笑谢了他一声,又转回头抱板栗;张扬笑了半天说你也抱不热乎,爹马上就要来跟你抢娃儿抱了。
菊花微笑道:“你们使劲抢吧,我今儿好不容易穿整齐些,有你们抱,也省得把我衣裳弄皱了。”说着故意很爱惜地掸了掸身上的新衣裳,还咳嗽了一声。
“哈哈哈······”张杨见她装模作样的,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菊花姐姐,你就是荆钗裙布,也不比那些豪门闺秀差。”他毫不避讳地赞完忽觉不大妥,便有些尴尬:如今可不是年纪小时那会了,想啥说啥当菊花是亲姐姐一般,忙拿话岔了过去,笑张大栓连手都没洗干净,就来抢孙子了。
槐子看着急慌慌的爹,在井边匆匆洗了把手,就过来伸手要板栗抱,只得将儿子递给他抱着,自己对菊花笑道:“让他们抱咱去吃饺子。你肚子饿了吧忙一早上也没顾得上吃。”说完顺手牵着她去了厨房。
不用干活的日子自然是舒坦热阄的,来来往往拜年的媳妇们聚集在一块多了些谈话的内容,那就是刚添的娃儿。
人们另外好奇和惊讶的就是菊花了。虽说她早些天就拿下了面巾可是她也不大出门,故而也没几个人见过,如今真见到了,均张大嘴巴,惊奇不已。不过,更多赞扬的却是秦大夫的医术,这让菊花松了口气。
初一闹了一天,第二天终于安静了,走亲戚的出门了,没出门的也在家招待亲戚。菊花的娘家就在隔壁,这一日自然是赖在娘家的。因青木和刘云岚带着板栗去了刘家塘,她和槐子便陪着杨氏说话。郑长河老规矩,还是去了大姑奶奶家。
在娘家吃过晌午饭,等双胞胎都睡了,菊花见外面太阳很好,便对槐子道:“咱去荒地瞧瞧,顺带走走。”
于是跟杨氏打了招呼,难得清静的两人在冬日的午后散起步来。顺着山边往东南方向走,沿路两旁的村居里传出一阵阵的喧闹声,和小娃儿嬉笑玩闹的声音,间或响一声炮仗,过年的气氛十足。
槐子跟菊花并排走着,心情很好。白天,他忙,菊花也忙,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少有这样清闲独处的。
待出了村,将最后一栋青砖小瓦的房屋甩在身后,槐子便牵起菊花的手,笑问道:“你到底要在那块地上种啥?”
菊花微笑道:“种竹子。”想了想又道,“四周也种些果树,能长起来就留着,死了就再补上,不特特地种。竹子是好养活的,只要不是太干,两年就能窜一大”
槐子诧异极了:“你买那么些地,就为了种竹子,是为了收笋子么?那也不能把一百五十亩都种竹子哩。菊花,你想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