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请坐。”
陈玉婷应了一声,坐了下来,看着陈阜新踢到一旁的衣服,叹了一声,道:
“这件衣服质料款式堪称上品,可惜了,不过丞相无需心疼,衣服如人,一旦不喜欢,不能穿了,就要扔掉,否则给别人穿去,就不美了。”
陈阜新知道她话中有话,脸色铁青,脸上肌肉颤动,眉头紧皱,他冷笑一声,道:
“刘夫人深夜到此,不会是来和我讨论衣服,消遣老夫的吧?”
陈玉婷淡淡一笑,将手中卫王所赐通行令牌放在桌上,道:
“自然不是,丞相知道,今晚卫王遇刺,东平局势骤然紧张,我一个清白女子,府尹夫人深夜到相府,只有手持令牌才能让贵府下人知道我乃是奉卫王之令,和丞相有事商议,不然明日我清白不保,丞相也会背负闲话,解释不清,不过,这令牌却是假的。”
说完,将令牌递给陈阜新,陈阜新目光一闪,伸手接过,扫了两眼,冷哼一声,道:
“那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陈玉婷看了陈阜新一眼,笑了笑,环顾四周,突然问道:
“丞相,这么晚了,六夫人怎么没在房里?”
陈阜新瞳孔猛地收缩,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看着陈玉婷,冷冷笑道:
“怎么,你今晚是来找万玲的?”
眼神欲杀人。
叱咤官场多年不倒,就连卫王有时都无可奈何的陈阜新,此时如同一只即将发怒的狮子一般,目光冷冽深邃。
但是,这头狮子已经老了,没有用了。
陈玉婷心中暗叹,但她脸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笑容,恍若不觉陈阜新眼中杀气,笑道:
“夜深,人静,人未归,我是怕六夫人,迷途走远,返身已难,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陈阜新心中一惊,片刻后明白过来,恐怕陈玉婷知道万玲去向,有心暗示。
他心中念头急转,但面上依旧一副威严相貌,冷冷道:
“就是死路,也可回头,刘夫人,天色已晚,如果你想和我继续闲聊,老夫奉陪,这就叫几个丫鬟进来端茶倒水,你我秉烛长谈,日后他人知道,也可传为一段佳话,只要刘府尹胸怀宽广,不来追究本相。”
陈玉婷听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
“陈相的茶我就不喝了,不过我虽然深夜出府拜见丞相,但问心无愧,不怕别人事后追究。”
说完,她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边道:
“如果陈相愿意,我可以带陈相去一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六夫人就在那里。”
说完,脚下不停,径直走出房间。
陈阜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异芒闪过,脸上浮现挣扎之意,半晌,摇了摇头,叹道:
“好,我随你去!”
陈玉婷停下脚步,微笑等他。
陈阜新话已出口,无路可退,低头叹了一声,对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
“老夫谢过刘夫人,日后一定报答。”
陈玉婷也不知他口中“谢过”是褒是贬,并不搭话,轻移碎步,向门口走去。
夏末秋初,天冷如秋。
夜色浓郁,前路黯淡,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黑暗。
陈阜新吸了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