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
同事借着地势的遮挡,悄悄走近观察了一会儿,回头肯定道:“没错。”
林晚皱了下眉,心里有数了。
回到山脚下的护林宿舍后,她翻看完当地的鸟类观察记录,抬头看向仍在侃侃而谈的官员:“请问威胁监测记录在哪里?”
那人顿了一下,说:“附近没有环境污染,这几年宣传得好,盗猎也没发生过。”
林晚坚持问:“外来物种入侵呢?”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考察的线路是别人带他们参观的,就这样都能沿途看见落葵薯,由此可见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这种存活能力极强、生长速度极快的外来入侵植物,很可能已经破坏临辛县自然保护区的原始生态环境。
他们或许想过办法却无济于事。
眼看鸟鸣涧的人来了,就想无论如何把这事给瞒过去。
临走时林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护林员满脸自责的表情,大概是恨自己掩饰得不够好,被他们发现了端倪。
回去又是一路颠簸,同事犹豫地提起:“其实临辛这个保护区各方面条件不错,把落葵薯清除干净可能还有希望。
我刚跟他们聊了一下,环境确实很艰苦,这些年坚持下来很不容易。”
“嗯,但是管理制度也是审核标准之一。”
林晚叹了声气,做出决定,“我会把这件事写在考察报告里,具体结果以后再看吧。”
受这桩意外的影响,回去后几人都有点沮丧。
做动物保护就是这样,更多的是和人在打交道,而人性本就复杂,牵扯起来难免让人愤怒,又难免让人不忍。
林晚抱着笔记本赶报告到深夜,快写完时听见住在隔壁的两个男同事过来敲门,说服务员推荐了县城的一家当地特色宵夜,车程也就半个多小时,想请她俩出去一起试试。
“你们去吧,我想把报告写完。”
林晚说。
同住的女孩不解地问:“大魔王没要求当天交吧,不能等回了南江再写?”
林晚语气认真:“当然不能啦,回到南江我要忙着约会的。”
“呿——”
其他三人发出整齐划一的鄙夷声。
林晚笑嘻嘻地送走了同事,独自留在房间里给报告收尾。
等到全部写完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她揉揉眼睛,打算去床头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给同事打电话问他们几时回来。
谁知刚拿起手机,一阵眩晕就猛然袭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坐久了低血糖,但随即就赶到脚下的地板正在以某种诡异的弧度晃动。
走廊里不知是谁大喊道:“地震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林晚脑海中闪过的念头竟然是“该死我的报告还没保存”,可大自然并没有留给她拿上笔记本下楼的时间,她甚至连自由走动都做不到,只能在剧烈的摇晃中被迫踉跄撞向桌子。
最后的时刻,林晚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便是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世界在那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车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像一方倒扣的砚台,将远处群山的影子死死扣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