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姚等对方把刀拿好后,刚要张嘴询问,就见刀尖朝她的方向刺了过
来。
瞳孔微微放大,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任由荆天离将“葬魄”刺进了她的血肉里。
血液渗透了伤口周围的衣物,将其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刀刃上刺骨的寒意顺着割裂开来的血肉漫延进她的躯体中,使得她通体发冷,刚刚沸腾起来的鲜血一刹那几近凝固。
萧姚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荆天离的眼睛,而对方像是觉得刺得不够深似的,又使了些力道,逼迫她不得不后退,直到后背贴上了城墙。
墙砖坚硬又冰冷,萧姚脸上瞬间失了血色,整个人如坠冰窟,眼眸深处慢慢涌出绝望的神色。
“为为什么?”萧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看着对方,等待一个答案。
让她失望的是,荆天离没有说话,他低垂着眼睑敛了神色,不发一语地松开手,任由刀剑失了力道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转身离去,披在身上的狐裘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
毫无留恋。
荆天离用行动无声地告诉了萧姚,与阳漠抗争的这场拉锯战,他至此退出了。
而随着对方的退出,荆国败局也已定。
皇帝早没有抵抗之心,而她现在虽被属下贵称为将军,其实并不是国家名义上的将军。
她的将权早就被皇帝夺走了,委派给了其他人。这也导致荆国的军队没能及时抵挡住阳漠五城的进攻,使得荆国的土地被迅速蚕食掉。
后来萧姚想要自己组建军队进行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了,阳漠的士兵被养的膘肥体壮,在冰天雪地里犹如战神。荆国的军队被打的落花流水,百姓也被屠杀殆尽。
路途艰难,可在刚刚之前,萧姚还在坚信着,只要荆天离愿意与她一起坚持下去,她就一定能保住荆国最后的血脉。
可对方偏偏在这个时候放弃了。
没有了身为荆国王爷支持的她,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单凭一支临时组建的军队,将阳漠打退,再重建国家。
已经没有必要了。
只是她不甘心,荆天离对她刀剑相向时,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那他当初为何在被她拒婚后来接近她?为何在她组建军队抵抗阳漠时帮助她?为什么在她陷于危难之时舍身救她?难道这对他来说,只是随心所欲的玩笑吗?所以几百个日子里,只有她一厢情愿吗?
荆天离总是不动声色地控制着她的情感,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是浮云,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感情波动。
她该为自己的冲动和愚昧付出代价,但是荆天离,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让他也尝尝这种不好受的滋味,一定要亲手报这次的一剑之仇,
萧姚狠厉的目光落到了城墙之下正严阵以待的阳漠军队身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荆天离决绝的背影,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时间好似变慢了许多,萧姚在空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彻底的放松下来。
“砰!”
一朵血红色的花,娇艳地在尧城前绽放。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公萧疏之女骁勇善战,功勋卓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萧姚武艺超群,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二子为璃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举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萧姚从恍惚间挣脱出来,紧促地呼吸了几下,浓稠的血腥气仍旧盘旋在鼻尖还未散去,她不可思议地掐了自己一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抬起头来,萧姚的目光从周围掠过一圈,发觉自己正站在辉煌华丽的朝堂中间,周围是大臣们震惊的目光,一旁皇帝——不,现在应该还是太子,正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她。而坐在皇座上的人,分明是早已仙去许久的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