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沃雪略作细思,对华瑶耳语道“照您这么说,凶手必定不止一人,可我瞧见凌泉的伤口形状相似、深浅相同,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华瑶闭目垂首。当她睁开眼,她便说“据我所知,京城镇抚司的高手,常以八人为一组,八人合力练成一套刀法,杀人于无形之中。”
汤沃雪吃了一惊“镇抚司何时来到了山海县?既然他们敢杀凌泉,那您和谢公子,您二位的安危……”
“亡于旦夕,”华瑶抬起头,望向昏暗的夜空,“我要想办法调用虞州的精兵。我在京城根基尚浅,离京太久,难免招致皇帝的怀疑。高阳晋明再无翻身之日,我高阳华瑶兴许就是下一个活靶子。”
华瑶说得含糊,汤沃雪却听得清楚。汤沃雪不假思索,直接拉住了华瑶的手。她们二人的掌心原本都微微发凉,牵在一起,彼此熨帖,就暖热了许多。汤沃雪还说“管他们有什么阴招损招,你别再去京城了,回凉州吧,天高皇帝远,皇帝又能奈你何?”
华瑶笑而不语。她留下一批侍卫在此看守凌泉的尸体,又带着另一队人马走向前方一座山头。夜空雾霭溟濛,灯火依稀可见,她未有片刻停留,直奔山上那座寺庙,谢云潇疾速跟上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华瑶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云潇似乎是在夸赞她“好大的胆量。”
“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华瑶拽过他的衣袖,踮起脚尖,想和他耳语几句,他竟然一把抱住她的腰。
谢云潇总是自矜自持的,极少会投怀送抱,华瑶诧异之余,也搞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说“何近朱或许就在山海县。”
谢云潇猜测道“他杀了凌泉?”
“怪我轻敌了,”华瑶攥紧谢云潇的袖摆,“皇帝派我来刺杀晋明,本是一箭双雕的计策,自然要留个后手。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凌泉报仇。”
谢云潇反握她的手腕“报仇不是当务之急,你应该先保全自己。”
华瑶终于明白了谢云潇的深意。他的担忧不言而喻。华瑶的武功稍逊于凌泉,既然凌泉不是何近朱的对手,那华瑶遇上何近朱,八成也没有胜算。
华瑶却道“我好歹是个公主,何近朱真敢杀了我吗?难道他不怕皇帝卸磨杀驴?”她脚步轻快,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身手比兔子还敏捷。山间怪石嶙峋,她踩着石头一跃而上,跳到寺庙门前,只见一道大门已关,紧闭的门缝里飘出一股檀香的香味儿。
华瑶没有敲门,就像土匪一样翻墙而入。
庙中的香烛旺盛,梵音盈耳,年轻的僧人正在禅院里执帚扫地,面对华瑶这等不速之客,僧人面色不变,只问“施主为何不走正门?”
华瑶毫不客气地审视这位僧人,见他容貌清俊不俗、举止端严庄重,大约是知礼守礼之人。
华瑶越发放肆起来,也不打声招呼,径直走过禅院,路过佛堂,闯进竹庐,隐约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她立刻停在一间厢房的窗前。窗户是纸糊的,透光一照,她看见屋内摆着一张竹床,床上躺着一名文弱男子,此人的半张脸都被烧焦了,结了个大疤,剩下那一半的脸也因为痛苦而抽搐着。他闭着眼,双眉紧皱,两鬓发丝黑中掺白,极为醒目——他是晋明的近臣岳扶疏!
华瑶正要一脚踹开房门,方才的僧人挡在了门前,劝阻道“佛会有缘之人,有缘生缘,无缘生孽,施主今日来此,勿要再造杀孽。”
华瑶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间厢房里藏了什么恶棍?”
那僧人道“小僧不晓得世间有什么恶棍。凡人皆为七情六欲所迷,每在世间多活一日,便多受一日熬煎……”
华瑶打断他的话“山下出了一桩命案,死者是我亲属,他被歹徒一刀斩首,遍身伤痕,我起先还没想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会孤身一人死在这片树林里?现在我看清楚了,方圆五里之内,只有你们这座寺庙有人烟,死者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和尚哪知人间疾苦?何必与他们废话,”白其姝忽然开口道,“今日,和尚要挡这扇门,我就血洗这间寺庙,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杀多杀少,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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