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旨珩摸了摸自己的脸,后背沁出一身薄汗,身体里好似装着一个火炉,源源不断地制造着热源。
他们就新思路开始探讨,宋望舒坐在他对面的位置有些不方便。
换到他旁边的椅子,她将袖子撸到手肘处,头发随手扎起,脖子里荡着一条金色的细链子,因为看他电脑上的资料,身体微微向他倾斜过去。比第一次跟着师兄们打坐还让杨旨珩坐立不安。
回忆刚才视频里看见的画面是件不好的事情,但他控制不住。视线扫过她肩颈,他又触电似的收回目光。
她伸手要去拉文档的进度条,伸手去够鼠标,手臂内侧的皮肤擦过他搭在桌边的手背掌骨。
椅子腿在自习室的地毯上被消了音,宋望舒因为他突然的起身,也把手收回来了,狐疑地看着他。
他没敢看宋望舒的眼睛,胡诌了一句“我上个厕所。”
说完就出去了,自习室的弹簧门被推开后,又自动归位。从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他走远的背影。
厕所里,杨旨珩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
水珠挂在鼻尖和刘海的碎发发梢上,洗手池前装了一面镜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子里得到了一样的动作回应。
他知道宋望舒是不小心点开了摄像头。
他也知道回忆这种事情太没品,羞耻感横空出世,不是为宋望舒害羞,而是因为他自己。
圣洁被涂污一样。
他摘了佛珠,想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想地藏十轮经、可‘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的境界,要他做到,以他这道行和修为,堪比登天。
佛珠贴着指腹,他靠着洗手池边缘,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感应灯,灯光白灼有些刺眼“杨旨珩,做个人吧,别想了……”
时代会淘汰很多东西,但一直存在到今天,还口口相传的话多半都是人生箴言了。
比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普济寺的师兄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杨旨珩了。
不是节假日,一大早跑来听经,挺稀奇。
午饭在寺里吃完斋面才回学校。
回去的时候大彪和秦舟刚睡醒,他回来拿一下学生证和身份证又出了门。
秦舟在阳台刷牙,看着挂在身后的枕头床单被套,还是心生佩服“我连个袜子都要蓄一下再洗,你说杨旨珩这种一周换一次床上用品的人,看我们是不是就像是在看一个细菌培养皿?”
大彪饭还没吃,电脑已经打开了“不知道,这次都没有一周。一大清早鸡都没起床,他就起床洗了个澡,还把床单被套给洗了。”
蒋处安把易姳送回学校的时候杨旨珩拿着东西已经在宿舍楼下等他了。
杨旨珩一上车,蒋处安就闻见了他身上专属于寺庙的香火味。但也不是很笃定,毕竟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有人一大清早跑寺庙里去。
可如果这个人是杨旨珩,又莫名地让人觉得一点都不违和。
蒋处安今天陪他去把租房的手续办理妥当,这个点已经过了食堂的高峰期,学校里人不是很多,蒋处安把车从学校里开出去,好奇他今天怎么去普济寺了“又是哪个佛生日?”
杨旨珩将易姳坐过的副驾驶重新调节成适合他这个身高块头的“不是。”
只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人都要经历某一个时间点,那时候已经变声,也知道尿裤子和小时候尿裤子画地图的区别在哪里。
只是相较于那些梦境里陪着自己长大的看不见脸的,或是纯属虚构捏造出来的脸不同,等你有一天发现那张脸是你认识的女生,梦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吓而是更兴奋之后,总要给他一点时间进行自我沉思。
看表弟这么萎靡不振地样子,蒋处安又想了想“普济寺要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