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宋召南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显然是倦了。成天乐问道:“宋院长,你没告诉李立我们抓住黄大仙的事?”宋召南点了点头道:“是啊,这种事情很难说清,而且我还不知道成总想怎么处置它?你要我帮你想出个解决方案,先得自己有个主意才行啊,你是怎么想的呢?”成天乐看了那金线鼠一眼道:“我还没太想明白,需要和这位黄大仙居士再私下聊几句。宋院长,你也累了一夜,先回酒店休息吧,我中午再过去找你商量。”宋召南起身道:“那我就在酒店等你,你也不要太为难它,凡事都可以想办法的。”宋召南走后,成天乐将黄裳等三妖都叫了过来,他们就在别的工棚里呆着呢。等人都到齐,成天乐站起身来拢住声息道:“小黄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还不清楚自己是何种异兽、也不明白为何毛发变色有护体金光。那黄鼬神龙的传说我不明真假,古时应该确有高人在此地修炼,否则也不会有那座洞府。但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一种异变,你是金线鼠!”别说那金线鼠,就连旁边的三妖也是一愣,他们以前也没见过黄鼬妖,刚才斗法时就觉得这位“黄大仙”天赋神通奇特、很难对付,却没有想到别的。黄裳与吴燕青对望一眼,露出恍然之色,他们听过有关金线鼠的传说,但了解的并不是很具体;而禇无用和那黄鼬妖同时问道:“什么是金线鼠?”成天乐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讲述了他所知的有关金线鼠的记载,最后说道:“小黄鼬,你在洞府里躲的很好,我把你逼出来才发现了你的身份。这些年连你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假如你暴露了行藏,处境可能很不妙!”那金线鼠已经有点听傻了,修炼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什么!过了半天,它突然哎呀叫了一声道:“不好,我可能早就被人发现了!两年前有一个女的来过这里,偶尔看见了我,然后围着我的洞府转了半天,我能感应到她在以神识法力查探,然后就走了。我当时吓的好些天没敢出来,后来再也没有看见过她才放心。”黄裳插话道:“根据成总所说,金线鼠修成气候极难,恐怕所谓的劫难也包括世间修士的窥伺。有人发现了你,只因你气候未成,所以才没有动你。等到你成了气候的那一天,恐怕就会被人收服驱使,因为你早就暴露了。”成天乐突然皱眉道:“刚才动手的时候,我莫名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但却没有任何发现,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黄裳和禇无用摇了摇头,吴燕青却说道:“听成总这么一提起,我当时好像也有点感觉,就像被人盯着看,但也没发现什么。因为当时成总确实盯着我们在看,我便没想到别的可能,可是现在仔细一回忆,被成总看不应该有那种感觉的。”黄裳又对那金线鼠道:“小黄鼬,今天算你碰到天大的运气了!成总并不是来收服你这异兽的,而是帮这里的业主解决问题,碰巧发现了你的身份、还好意告诉了你。金线鼠想成气候极难,就算将来突破风邪劫成为大妖,你已经露了行藏、必定会被人擒走。世间各派修士传承法诀以及豢养灵兽之法对金线鼠的修炼帮助都不大,落到他们手里你的下场难测。幸亏成总宅心仁厚,动手时没有伤你,让你自知处境。成总是精通各类修炼的高人,不瞒你说,我们都是得到成总指点的妖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孺子教,琢玉成器人之道黄裳此人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而且非常聪明通透,听说眼前是罕见的异兽金线鼠,便起了帮一把的心思,既帮助这位妖修、也帮成天乐收服一只很用的异兽,所以才会如此提醒。那金线鼠眨了眨眼睛,也听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于铁笼中伏下身体道:“成总,你若能帮我完成心愿,我愿拜你为师!”黄裳与吴贾铭都不说话只看着成天乐,禇无用却呵斥道:“你想的倒美!别忘了我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是你在这里伤人捣乱,业主才请我们来收拾你!传承法诀是莫大的福缘,谁也不欠你的!你想拜师就拜师、好像还给了成总挺大的面子?成总凭什么收你这徒弟啊?就凭你在这里伤人作乱?那也应该是收拾你才对!我们追随成总多日,事事听从吩咐,也得到了很多指点,心中只有感激却不敢妄求福缘、说什么拜师之事。就凭你一只作乱的小黄鼬被拿下,居然还有脸让成总教你修行,还以此为条件,让成总帮你完成什么心愿?”这番话不仅把那金线鼠吓了一跳,就连黄裳和吴燕青也有点微微变色。这老猪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修行秘法传承,是超脱族类逍遥于世的门径、世间难得之大福缘,这可不是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成天乐也没有责任非要传授给谁,归根到底,修行追求的是一种自我存在境界的超脱。别说世间难得的秘法传承,就算是世上种种职业技能经验,除了正常的培训途径之外,在其他场合,也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直接教给谁。自古以来世上行无私教化之人,为何可尊圣称贤?道理无非如此。而常人非圣贤,亦不可以圣贤之行束人。假如真是那样,首先应想想又以何行束己?那金线鼠心性单纯,在某些方面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它不懂这些事也正常。勤学好问自然是一种美德,但勤取好索却不是。它本是有求于成天乐,却说出“假如你帮我完成心愿,我便拜你为师”这样的话,确实不合适。黄裳等人认识成天乐这么长时间、得到了他那么多指点,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拜师,只是找机缘请教而已。尊其为师自然没问题,索其为师就不对了,除非成天乐自己愿意。黄裳与吴燕青听见金线鼠要拜师,在那里不说话,自然也有私心,假如成天乐点头了,那么他们当然也可以顺势求师承、求到完整的传世法诀,但禇无用这个直肠子倒是直截了当呵斥了金线鼠。金线鼠不懂事很正常,而世上比它更不懂事的人还有的是。有的孩子从小被父母长辈转圈宠着、就像是世界的中心,想教他什么得哄着才行,还小心翼翼怕他有什么叛逆情绪。若有人说的话是他不爱听的,就莫名心生怨恨,甚至不想想人家是为什么、是不是说给他听的?有一种白日爽梦,很多人都喜欢,比如深山遇仙缘得法诀,从此神通广大而且财富美色滚滚而来。那高人前辈不仅传他秘诀,还得把衣食住行什么都安排好了,否则就是受了委屈、有违他的心志。做这样的白日梦倒也正常,谁不愿意没事想着好事爽爽呢,但要是形成一种心性可就有问题了,难道就不想一想——凭什么?就算世上有这等好事,他又凭什么得到这一切呢?素不相识之人不是宠爱他的父母,更不是学校里有教育责任的老师。这一种人,教之其烦、责之其恨;等到他向人求教或索取时,却像给了别人天大的面子——要你的东西就是看得起你。人们确实可能会被勤学好问之心打动,但绝不属于这种情况;世间孺子有可教有不可教,谁也没那个闲情逸致。那金线鼠倒不是这种情况,它就是不太懂事而已,听见呵斥吓了一跳,也觉得刚才的话不太合适,讷讷的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求成总帮我完成心愿,我今后就听命于成总、受成总的差遣;假如成总能指点我修炼,待我修成气候,便以天赋神通相助成总。”禇无用皱眉道:“你总说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心愿啊?”成天乐一摆手道:“刚才它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与它的来历有关,也与此地的历史有关,我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