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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五章 大义的蛊坛(第2页)

不愧是老于政治的爱新觉罗,转瞬就明白了诸葛际盛这血脉论的价值所在,这是另一桩大义。满人入朝鲜,立起建州朝鲜,在大义上正面临困境。

继续守旧世华夷之论吧,偏安朝鲜,怎么也难担得起正朔王朝之位,向英华输诚,甘处藩属下国吧,不仅满人自己不愿,英华也不会接纳。回到旧世满洲乃至后金时代吧,满人入华夏百年,华夏旧世治国之道,也就是外儒内法已深入骨髓,又不可能再回复到以前骑射夷狄的位置上去。

诸葛际盛献上的血脉论,恰好是脱于旧世大义,外于英华今世大义的新一套东西。天下相争,是按族群血脉而分的你死我活之战。无所谓华夷,只会有一个胜者,胜者就是老大,胜者注定奴役乃至覆灭他族。

建州朝鲜以此大义而立,就能凝聚满人之心,丢开旧世包袱,重新开启相争之局。

允禄的问题已经触及这桩大义的操作层面,怎么把满人血脉立起来?

这部分正是诸葛际盛下了大功夫修正的内容,他成竹在胸地道:“满洲勇士,起于白山黑水……”

在诸葛际盛的嘴里,满人成了天下间最优秀的族群,身体健康,头脑聪明,心地淳朴,勇气满怀,还最善舍小我而顾大我,为族群存续愿舍弃一切。上天造就满人,难道不是为了让这样的人来征服和统治整个天下的吗?

百年前,满人入关得了天下,这已是明证了。至于为何伟业仅仅持续百年,原因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满汉相隔并没有严格执行,太善待汉人了,甚至还在面上举起了“满汉一家”的大义,给了汉人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就是没立起这样的血脉大义,反而引入了汉人的旧世纲常大义。满人血脉不仅被汉人血脉污染,也被汉人的思想污染了。

诸葛际盛这套理论在英华鼓吹时,恰恰是颠倒过来的。汉人血脉高贵无暇,拥有无数优点,所以才会征服了广阔国土。可得天下后,却举起了什么华夷之辩,变血脉纯粹为礼教纯粹,由此汉人的血脉也被污染了……

“好!好!好!”

允禄终于被震动了,这桩大义来得太及时了,他不迭道好,还追问起操作细节了:“要怎样以此血脉大义守国乃至奋发呢?蒙古人按族类分等,是不是其中一策?可蒙古人此策也没守住大元啊,先生是否另有良策?”

诸葛际盛昂首道:“蒙元未能守国,非族类分等所致!相反。是没作得彻底之故!蒙元虽以血脉定贵贱,却没立起贵贱之分的大义!这大义要怎么立,有天竺之例可以仿效。而立起大义。定分贵贱后,还要加以铁腕,穷治贱等族类。使其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他略带鄙夷地道:“蒙古人太憨直,不懂得法术之用,便是铁腕,也有运用之妙。当年蒙古人若是将色目人推出来顶缸,再让汉人和南人相争,哪会百年不到就丢了帝业?”

允禄终于站了起来,拱手道:“先生大才!”

诸葛际盛也是脸色涨红,趁热打铁地将之前在路上嘀咕的那句话道出。让允禄既是凛然又是自惭:“是啊,就因为满人大义不稳,鲜人才依旧不服,而该如何震慑满人,也因大义不稳而散乱无序。”

满清入朝鲜,改头换面为建州朝鲜,尽管获得了朝鲜官僚和军队的效忠。还有当年满人入华夏的成功经验在,但此时满人在朝鲜所面临的国内国际环境都不一样了。鲜人还有向南投的大义名分,而南面的韩国也非满人所能凌迫之国。同时满人也不敢再轻易屠城威慑,害怕招来韩国乃至英华干涉。

因此这段时间里,地方官府和民人不是纷起反抗。就是投奔大韩。新立的建州朝鲜正在不断失血。阿桂和高起这对将相正在竭力维持局势,允禄这样的宗室首领也不得不为建州朝鲜的未来劳心。

就如允禄所说那般,满人沿用故智,搞“满鲜一体”,不仅收效不明显,还因要鲜人剃发易服而激起普遍反抗。同时满人内部对这一招也不乏反对之声,毕竟已被历史证明为败招。上层争执已起,下面执行就有些首鼠两端。

允禄继续问计:“先生以为,如今我满人该当如何?”

诸葛际盛道:“在下以为,我大清要借建州朝鲜这层皮蛰伏生息,就得先正满人的血脉大义,先从自己梳理起,立稳脚跟后,层层立起贵贱族等……”

他献上了一整套计划,先是清理满人,把血脉大义立起来,再推行族等制,分出五层,其中四层固定,第五层则是容纳少数杂类,由上几层一同奴役乃至杀戮。包含若干祸水东引、隔山打牛等等法家之术,用来操纵三四两层低等族类。

总结而言,诸葛际盛这套血脉论主要由四部分构成,一是“天下一蛊论”,认为天下是族群死斗,胜者为王。二是“天定血脉论”,上天所造族群里,必有一族注定要统治其他族类,具体这一族是谁,就看他诸葛际盛会为哪一族所用了。第三部分是具体操作,仿效蒙古的四等人分制以及天竺的血脉贵贱传统。

第四部分则是维系这个血脉等级体系的具体手段,手段的核心思想也是两点:首先,天下既然是一蛊,那么他国就是外敌,外敌亡我之心不死;其次,运用法家之术,让下面等级相互仇视敌对,必须依靠“贵血族群”,也就是满人才能生存,同时不断分化出第五等“贱血族群”,作为奴役和杀戮对象,供低等族类宣泄。

允禄听得心驰神摇,可当诸葛际盛强烈要求先搞满人“自清运动”时,他摇头否决了。

“现在满鲜问题是重中之重,满人内部……动不得啊。诸葛先生该跳过这一步,先谋划在满鲜之间建起这血脉族等,让建州朝鲜稳定下来。”

允禄提出了具体要求,诸葛际盛本还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攘外须先安内,可再一想,只要自己能得重用就好,满人内部的调理,可以慢慢来嘛。

允禄再看似无心地补充了一句:“虽是先攘外,可先生还是把谋划一一作来,容我们预作准备。”

当诸葛际盛满腔踌躇地入住庄亲王府,准备一展宏图时,奉天城里某处酒馆里,送诸葛际盛来朝鲜的那个线人正跟另一人低声嘀咕着。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咱们海鹞子费尽周转,还顶着跟满人相通的嫌疑,把这么个人送过来?”

“这是上面定的,总舵主都是奉令行事。再等下批货送给庄亲王,你就回国禀报此事,之后你每来朝鲜,也是我给你交代这个人的言论行踪。”

“还要一直盯下去?越说我越好奇了,这个人难道真是反间!?”

“他自己没当自己是反间。可他所作的事却很像。至少我就很好奇,他在国中鼓吹的那一套,拿给满人用会是个什么情形。”

所谓“海鹞子”。就是英华总帅部所辖海军情报司的密谍,诸葛际盛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被英华密谍送给满人的。甚至之前被逼出走,都是英华密谍的运作。

仔细品了品同伴的话,送诸葛际盛来朝鲜的那个海鹞子恍然一笑:“原来是把朝鲜这当作罗浮山了,就算炸出再大动静,也伤不到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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