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不知孔慕贤对她隐隐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也可以说这并不是敌意,不过是上位者对她这样的小辈的一点蔑视。
京中像是孔慕贤这样久居高位之人对曲文海的突然崛起心中都带了点疑惑和鄙夷。
总觉曲文海在地方多年,这般突然入京就官至内阁带了暴发户的气质,同文人实在不搭。
他们会看不上曲文海自然也会看不上曲清言这个曲家的小辈。
当初的科举舞弊案景帝处理的极为迅速,朝中一众官员还没回神之际何平丘就已是举家流放,而曲文海莫名的同顾恩阳搭上了关系,没过几日就官职内阁。
这其中的细节不部分人都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孔慕贤就是不知其所以然中的一位。
他这两句发问都是让曲清言会极为尴尬的问题。
“既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何必要往陛下面前凑,惊了圣驾你们……还担待不起。”
驿站中的饮食倒也不算简陋,许是因为知道有重臣路过,四月天里桌上就已是有肉有菜,难得的还能看见几许春绿。
孔慕贤说我这句就已是动箸,就算曲清言有满腹的言辞,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摆在那里,她只能乖乖的用膳。
“孔大人在都察院任职多年,因着查案执法通身的锐气和棱角被打磨的越发尖锐,所以他今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孔慕贤用过晚膳便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分给曲清言,就径直带了孔思聪上楼去了。
他们二人离开,桌前只有曲清言同余有台两人熟稔也便不再守着食不言的礼法。
曲清言取过汤匙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野菜蛋花汤,这野菜的味道带了分清香,孔慕贤看不上一口没喝,她倒是觉得美味的很。
“老师多虑了,学生知孔大人心中所想。”
用膳期间,孔思聪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孔慕贤会有这般反应怕也是因着她这个状元太过年轻。
这京中重臣都喜比拼小辈,一代代人才辈出这才意味着家族的兴荣与繁盛,曲文海都有这样的认知和打算,又何况是孔慕贤等人。
只杨忠杰会为了杨建贤铤而走险,顾恩阳会宽和的不去计较名次,而这孔慕贤怕是被人吹捧惯了所以忘了如何说人话。
“嗯,你能明白就最好,上去也早点休息吧。”
外面的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大堂的四角已是点起烛火,烛火晃动隐隐绰绰间视线都跟着不稳。
曲清言想着同行而来的聂太霖竟是一夜都没有睡好,迷迷糊糊间仿似自己又回到了那间将她关起的柴房,房门外是那二人讲着荤段子的淫笑。
这个聂太霖她一定要想办法将他解决才行。
曲清言稍稍有些萎靡的出了驿站就见着聂太霖端坐在马背上,将她看去还举了举马鞭示意。
“少爷,都布置好了。”
千山从后院跑出来凑到曲清言的耳边回话。
聂太霖眉头一挑,眼中就已是露出讥讽。
“去查,刚刚曲清言的那个小厮到后院去做了什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