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海心中不可能没有顾虑,但凡是这种涉及到皇子的事,尤其是这皇子手中还大权在握,他们就不好随意指手画脚。
他拎着折子一出门就见着曲清言派来的小厮,正在门外焦急的四处打探。
“何事如此慌张?”
千山见到曲文海忙凑上来,小声的说着:“老太爷,四少爷想问您今晚何时回府,四少爷似是有要事要同你商量。”
曲清言那里能有什么要事?
再紧急比得上他手中的折子吗?
曲文海心下叹气:“我现在便下差回府,你让清闻清言下差早些回去,晚膳到前厅一道来用。”
曲清言收到千山的回复便收整着等着时辰一到就赶紧回府。
马车上,曲清闻看着她又是那般欲言又止,让曲清言忍不住有些头疼。
“大哥,今日有人来传我们三人去詹事府当差,给太子殿下讲书。”
有太子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曲文海阁臣的位置又一直没能坐稳,她何苦非要留在京中?
得入翰林院虽好,可翰林院中也有大把人年过四旬依旧没有升迁之望。
“四弟同我说这些并无太大用处,大哥下午细细回想了一番,四弟向来极有主见,我同祖父的话你一向很少去听,大哥再如何劝你也没太大用处,四弟觉得怎样好,那便怎样吧。”
这话……曲清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是又要走苦情的小白花路线不成。
她是极有主见这点没错,可她何时不去听他和曲文海的话了,她向来是听人劝吃饱饭的典型代表。
马车停在侧门,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进门就各自回房去换常服,自她中了状元又进了翰林院,她在府中每月分得的份例以及一年四季时兴的衣袍,标准都已是同曲清闻相同。
就是她房中的家具也从酸枝木换做了黄花梨。
谁说当官不好的?
士农工商,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四处钻营,为的不就是一官半职。
出门在外还有人唤一声官人老爷,这份体面又如何能是商贾之家能享有的。
就算是皇商也要依附在旁人身边看脸色,一荣俱荣易损易损。
曲清言由着两位嬷嬷服侍着一边更衣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想到初初来到这里,她还妄想靠着当年所知那一点皮毛在这个朝代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就忍不住发笑。
她那时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视太高的将旁人都当了傻子。
“听说今儿詹事府的左春坊大学士罗闵刚到翰林院去要人了?”
曲清言一进门就见曲文海同曲清闻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她进门就问上了这样一句。
“是,罗大人来袁博士这里要人被顾若鸿以没收到吏部的调派文书为由挡了回去,不过太子殿下既是已经动了让我们三人要到詹事府的念头,文书一事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发下来。”
一张圆桌只他们三人,曲清言在二人中间坐好就有下人开始摆膳。
曲文海心事重重,曲清闻垂头不语,厅中无人出声只偶尔传出餐具轻微相碰的声响。
曲清言反复琢磨着等一下要怎样将自己的想法真正的表达出来,不会让曲文海和曲清闻再有所误解。
晚膳吃的沉闷,待到了北望斋,有下人上了香茗,曲文海这才克制不住的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