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没想到曲文海将他们叫来会是因着这事。
她余光扫到神色如常的曲清闻就知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曲文海叫来考较朝堂。
“依循祖制,皇子年十二、十五行冠礼,冠礼后就藩。但豫王不同,殿下年十五领了封地却未就藩,直接去了西北,在西北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过去,朱瑾睿已是马上年满二十,就藩一事不能再拖。
只他身为皇子却在西北领军,军功累得同姜家父子一般厚,他这次回京后用军功同景帝换封地,原因格外简单就是想继续抵御鞑子,景帝身上带着慈父以及仁君的人设,又如何能不同意。
只景帝同意了,太子和文武大臣却是不能同意,尤其是太子一派,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眼前,就是成祖当年都是拥兵的藩王,万一朱瑾睿对那个位子感兴趣呢?
朝堂上风波愈演愈烈,言官们站在礼仪廉孝各种角度上书劝诫,但凡是同豫王就藩有关的奏折雪片般递到内阁,内阁一概不留,全部送去景帝那里,便殿里奏折小山一般,全部留中不发。
圣意难测,跟在景帝身边十余年的张乾远都猜不透,又何况是入京不足一年的曲文海。
景帝那里猜不透便也罢了,偏朱瑾睿那里同样猜不透。
曲文海心下感叹,第一次觉得京官难做。
“钦天监已是定了殿下冠礼的日子,就在半月后。礼部递上去关于冠礼的程式前些时日被陛下驳回了,要求……一切按照太子的程式进行。”
折子驳回时,钱疏本等几位内阁阁老俱在便殿,景帝当时只说了一句:皇子冠礼之年,近则十二、远则十五,朕因国事一再耽搁睿儿于心有愧,规制用皇太子规则,朕为主亲自为其加冠。
景帝的理由实在无法辩驳,毕竟朱瑾睿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赫赫战功直白的摊在众人面前,无法忽视。
也因着景帝这份心思,张乾远一派每日下差就回府,谁都不见。
曲文海自是也想这样,可想到田氏他就把曲昭云恨得牙痒痒。
“现今朝堂局势微妙,祖父受钱大人赏识得以入京,这份情自是要寻机会报答,但豫王那里……”
曲文海再是说不下去,豫王那里派了韩太医前来救了田氏一命,这同样是份恩情。
他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日因着那一个棘手的案子去寻豫王帮忙,那案子再棘手又哪里能比得上现今朝堂上的局势。
曲文海几番话都说的不甚详尽,曲清言皱眉深思,曲清闻却是直接问道:“祖父,豫王那里可是派人来寻您表态?”
这倒是没有……
“殿下既是没有寻您,您又苦恼些什么?”
在曲清闻看来,朱瑾睿也许就没有要在这件事上让曲文海有还人情的机会。
他这话直接的提醒了曲文海,他面色骤然凝重,若就藩一事朱瑾睿已是十拿九稳,他确实是不需要浪费这份恩情。
只这样拖着他,让朝臣一直以为他已经一只脚站向了朱瑾睿,这怕是更加不妥!
曲清言心中慢慢理顺前因后果,她抬眼看向有些烦躁的曲文海,当局者迷,这个祖父被绕进去了。
“祖父,豫王可有表现出要一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