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如过完年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珠珠,小竹,兰儿她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就算会心楼不缺人,只要咱们愿意去另两家也行,时间长了工钱不比这边低。”
“真的吗?我听说那边工钱没有这边高啊,而且像我这样之前都通过会心楼的测试了,又跑过来的,再过去人家还会要吗?”
“要,怎么不要?七月也是和你一样的,贤王妃说了,只要以后一心一意地做好自己的活,都一样拿钱,不会另眼相看的。那边说起来基础工钱是没有这边高,但是论件数,论手艺高低另外加钱的,逢年节的还另有赏赐。对了,上个月,新惠为丞相府的小姐做一件衣衫,听说那边很满意,贤王妃当场就赏了她二两银子,还说以后这种名贵的活多分给她,把她的基础工钱一下涨了两成。你想想啊,新惠原来跟咱们差不多,她都行,你还有什么不行的。”
“是啊,当初看见这边工钱高就来了,谁知道不但不涨钱,逮着个错处还要扣的好凶,我都没有一个月拿全了工钱的,这么说开年你们带上我啊。对了,还有香草,素素,我们都要一起的,大家熟在一起有个照应,她们也早就想换地方了。”
邓松火冒三丈,原来他高价就养了一群白眼狼?
当即他就冲了出去,将那两个绣娘好一通骂,什么白眼狼,什么做的事情不入眼还嫌工钱低,什么像她们这样的下作人没有地方要,也找不到婆家……那一张嘴何其恶毒!
两个绣娘不知所措,邓松的骂声将巧娘会里的绣娘都吸引了过来,邓松大发淫威,为了杀鸡儆猴,他干脆要那两个绣娘立马就滚。
两个绣娘吓得抱成一团,到底是那个煽动走人的绣娘胆子大一些,虽然害怕,还是问道:“那,我们这个月的工钱,还有当初留了一个月作为抵押的工钱得跟我们结了吧?”
“你还想结工钱?你煽动闹事,闹得人心不稳,就是坏了巧娘会的招牌,我还没有要你赔偿呢。”邓松怒斥道:“还不快滚!要不要我找人来‘请’你们出去?”
“怎么这样的,真是,是你要我们走的,还不结工钱,太欺负人了。”两个绣娘含泪而去。
邓松就势对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绣娘道:“看看,这就是不好好干活,还妄想着要加工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下场。别以为你们有点手艺就得意,会心楼缺你们这样出尔反尔的人吗?没见贤王妃自己亲手教导绣娘,就是摆明不会相信外人,更加不会用你们这些从巧娘会出去的……”
邓松满以为自己这一番恐吓将那些平素看起来胆小的女子们都吓唬住了,但是再胆小的人也看得清楚越来越明朗的形势,年后那些绣娘们几乎没有几个再回来上工的。
这是后话。
这时的邓松觉得大事不妙,派人暗中打听,大吃一惊,原来京城里几家绣坊最近都得了清雅的好处,她们都以比邓松还低的价格在会心楼进了一批丝线。
清雅将这些丝线买卖给那些绣坊的时候,还特意关照说,年关了,同行不一定就是冤家,大家不妨也少赚一点,拿这些丝线来吸引主顾,揽到更多的活计,才能过个踏实年。
于是那些以前在邓松这里拿过丝线的都骂邓松心黑,价格高那么多,对清雅更加亲近。
邓松的丝线没了销路。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开了年,昆特不会马上回来,京城丝线已经消耗殆尽,那时候就是他扬眉吐气之时了。
这一年的除夕,清雅与子宸在宫中陪着南源帝渡过,那一夜火树银花,宫中的妃嫔们与宫外进入携带家眷的王爷公主们隔着一道玉带桥,中间高处是南源帝的座位。
南源帝身边依然是一左一右坐着珍妃和徐国夫人,珍妃看起来比起上次在寿宴上所见要显得憔悴些,纵然是脂粉敷面,珠钗闪耀也抵不过常德王逝去的打击。
但是她依然不放过任何机会对徐国夫人冷嘲热讽。
徐国夫人正好相反,看到自己亲手抚养的两个孩子都玉树临风,也成亲了,尤其看到子宸和清雅琴瑟和鸣,两人满面春风,她就心情舒畅,因此更显得神采奕奕。
对于珍妃的那些言语,徐国夫人并不想理会,但是这却被珍妃误以为是示弱。
她说了半天,徐国夫人就像没有听见,于是珍妃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不远处的陆世康和子宸夫妻身上。
宫中安排座位的人是根据以往经验,知道太子与贤王这对亲兄弟感情好,特意又将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可是这次,兄弟相见……子宸倒是恭敬地向陆世康行了礼,陆世康之是倨傲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再没有多话。
但是清雅行礼的时候,他多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而明兰一看见清雅,那一双眼睛就在清雅陆世康的脸上来回地观察。
等到清雅向她打招呼的时候,明兰也有些不冷不热地支吾了一声,于是四人中间只隔了一臂距离坐下,如果不是刻意压低声音,对方交谈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看你,穿的少了吧?故意要展示这件衣服啊,当心冻病了。”子宸宠溺的声音从目不斜视的陆世康夫妻身边传来,明兰偷眼看去,子宸正握了清雅的手,送到面前,用嘴给她呵气。
“手这里怎么这么扎?又划破了?都说了,那些粗苯的事情叫人去做就好了,不用你亲自动手。”子宸心疼地抚着清雅的掌心道。
“不过是挪动一下绣架,也不重,顺手而已,只是没有想到那上面不平滑,被毛刺扎了一下,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松手了,别人看见难为情。”清雅缩手。
子宸却不放:“你是我妻子,关心一下怎么不可以?本来要你开个会心楼有点事情做打发时间就好了,你还弄出那么多事情来。看看,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这是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害得我每晚都要独守空房了。”子宸有些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