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清雅果然再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但凡她在宫中行走的时候,那些宫人见到她都毕恭毕敬,就像是回到做七公主的那个时候,只是现在她的称呼是清雅姑娘。
她知道,背着她的时候,别人都以浣月太子的女人来称呼她。
就连苏静,偶尔有次远远地看见也狠狠白了她一眼,却绕道走了。
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陆世康的缘故,所以,只要他愿意,在曼罗是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而陆世康并不阻止清雅与人来往,比如纪氏,邓辉,他们来访,只要不是他正好在清雅身边,也不会赶他们走。
上次大殿中毒事件,再有最近陆世康“无意”间提到会带清雅回浣月,并且安置于太子宫中,邓家是完全明白了清雅这个下堂妇在这位睥睨天下,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浣月太子心里的位置。
所以,邓家还巴不得纪氏和邓辉能多多和清雅拉近关系,为以后,万一清雅翻脸能多攒些人情就能少受些罪吧。
可怜高氏算计了半天,风光了一段时间,赚了几个钱之外,现在又被王上王后瞧不起了,她这么精明的人,居然连那个病秧子纪氏都赶不上。
高氏也想为自己寻条退路,可是几次带了贵重礼物,并且做好了清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都没有用上。
因为人家压根不见她,这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高氏知道求纪氏也没有用,纪氏胆子小,肯定不敢私自将她带去见清雅。
不过纪氏的心理,高氏只猜对了一半。
纪氏好不容易得了清雅这个朋友,以前清雅没仗着公主身份嫌弃她,总是为她寻医问药。后来清雅落难,怕牵连她,几乎断了往来,到现在清雅又翻身,受人巴结,但是对纪氏却是一如既往的好,这样的女子,纪氏不能不感动。
纪氏自持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什么忙都帮不了清雅,也只有尽力去陪陪她,说些安慰的话,又怎么会带清雅不喜欢的人去惹她心烦呢?
于是,高氏直接去找邓辉。
邓辉这时候已经长成个眉目秀气身姿挺拔的小伙子了,一身书卷气,偶尔淘气,却是比邓良性子好,富有朝气。
高氏以为邓辉这不知道人情世故的,看在她是大嫂还能不卖面子?
谁知道邓辉的确还没有学会与人虚与委蛇,直接道:“大嫂,清雅以前对谁都好,从来不拒绝别人的。她刚进门的时候,我淘气,二嫂身体不好,她对我们都很关心,可惜那时候你不在家,不然,你也会喜欢她。可是你看,她一落难,你一点不关心,只想怎么从她身上榨取血汗钱,还对她刻薄挖苦,再好性子的人也不会让人打了还赔笑吧。何况本来就是我们邓家对不起她,害得清雅现在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
“四弟,你这话是谁教的?”一声怒斥,却是邓雄来寻娘子,正好看到高氏脸一阵白一阵青地,被邓辉这混账话说的尴尬。
“不用人教,我有眼睛难道看不见?还有大哥,你这个曼罗太子比起浣月太子差远了。清雅是你的弟媳,你第一次见面就要赶人家走,但是人家浣月,不但太子对她保护周到,就是那个军师也代她喝下毒酒,也没有听见人家要她回报要她感恩……我是姓邓没有办法,不然,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了,太虚伪太无情太伤人了。”
邓辉越说越激动,邓雄常年在军队中,说的最多的话大抵就是下达命令,根本说不过邓辉,干脆一抬脚,揣在了邓辉的小腿上,而邓辉就是书生一个,扑地跌倒。
“你给我听着,父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以为你是家里最受宠的就能为所欲为胡说八道。我身为长兄是该教教你怎么孝顺,而不是自以为是什么都懂的胳膊肘往外拐。”邓雄心想这个弟弟哪里知道朝堂的险恶,官道的艰难?
他好不容易终于混到做太子,只有助父王坐稳江山,他才能做未来的曼罗之王。
只是这江山怎么来的,可就不是邓雄要操心的事情。
高氏一看,清雅那边关节没有打通,相公这又把邓辉给教训了,这不是断了她的路吗?
于是高氏责怪邓雄头大无脑。邓雄以前是有些惧内,但是做了太子,就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将来还会有三宫六院,怕高氏这个凶悍又不太美貌的女人干什么?
于是邓雄也反唇相讥,夫妻俩闹吵起来,却没有注意邓辉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了出去。
却说那日一别,陆世康有数日没有看到子宸,有些奇怪,问过身边人说子宸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屋中休息,没有见他出来。
陆世康怀疑子宸身上毒性没有完全解掉,便叫了几个御医一起去看。
子宸正倚在床头安静地看书,见陆世康一行浩浩荡荡而来,起身相迎。
陆世康将他一把按住,要御医一个个地为他诊脉,得出的结论是子宸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消除,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命御医都退出后,陆世康盯着子宸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喜欢清雅?”
子宸一愣,云淡风轻地笑:“怎么,太子殿下如此兴师动众地先看看我有没有病,然后好再逼供,免得我若是身体不好,会被你这问题吓死?”
陆世康左看右看,见子宸还能这么淡定的开玩笑,觉得问题不大。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想到清雅和子宸在一起那种默契的感觉,明显比和自己在一起要熟络。
“别跟我绕弯,回答我。”陆世康加重语气,身子微微前倾,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子宸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子宸的眼尾向上一挑,带着些作弄的意味反问道:“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自认天下无敌的太子殿下不会是怕我抢了心上人?”
他为什么就是不直接回答?陆世康更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