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刘夫人斜睨了一眼清雅,看看纪氏在一旁怯怯地,高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又觉得这样会被两个媳妇诟病,于是缓和了神色道:“清雅啊,你怎么还能回来?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搜捕卫家的人,抓住不是砍头,就是送到那种地方去卖身。”
刘夫人说着,抬手要人拿过来一个包袱,命人送到清雅面前:“虽然说你家遭难,但凡有点牵扯就会受累,但是好歹我们婆媳一场,老身也不想看你小小年纪就丢了性命。这里是老身准备的一点心意,你拿上赶快逃吧。”
清雅看看那包袱,沉甸甸的,个头也不算小,却没有伸手:“谢谢婆婆为清雅打算,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刘夫人见清雅说的客气,却不动手,想来她虽然落魄,但是身为公主——曾经的,见识也不少,难道是嫌少?
于是刘夫人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撸了下来,想想又将胸前硕大的一串珍珠项链也解下,起身走到清雅面前,硬是塞进她的手里:“还记得我曾经说过,邓家外面看来家大业大,其实支出的地方也不少,老身这是尽力拿出些来,你也别嫌弃,寻常人家过上一辈子绰绰有余。你还小,与良儿也不过是名义夫妻,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寻个好人家嫁了,总胜过在这里挨刀子。”
她说的语重心长,将清雅的手攥的紧紧的,外人看来还不知道她对着媳妇有多好,可是清雅心里全是冷意。
刘夫人这是不承认她这个媳妇了,还想着马上赶她出门,自此就再无瓜葛,难怪当初苏静会那么失落,邓家人变脸还真快!
邓良在一旁,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母亲做作虚伪,上前道:“娘,清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是儿子接她回来的,而且儿子并没有休她,你这是让她上哪儿去?”
“娘啊,是怕沾了火星。”高氏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三弟呀,你这媳妇不是公主了,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那边苏家小姐可是准公主,不把你这小媳妇弄走,可怎么把人家抬进门来?再说,万一你那准丈人脚一跺,跟我们邓家翻脸……”
“大少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夫人被高氏说中心思,有点难堪,端起婆婆的架势来,高氏撇撇嘴,低头去看自己那涂得鲜红的蔻丹。
“婆婆,清雅现在无家可归,虽然说卫家都是罪人,可是她已经嫁进邓家,是邓家的人了,而苏家和我们关系不错,只要公公去求个情,苏大将军也许不会为难我们的。”纪氏也弱弱地说。
她说的正是邓良也想说的,嫁入别人家的女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再加上苏邓两家交情,留下清雅应该并不是难事。
可是刘夫人的打算是苏静和清雅水火不容,她没有叫人来把清雅送进衙门就算是顾着往昔的情分了,怎么能留下她?那不是公然要将苏静拒之门外,与苏家作对吗?
现在京城里,整个曼罗,谁敢对苏家不敬?别看这么短短几天功夫,苏世没有说要登基,但是手握生死大权,在朝上明目张胆的铲除异己,已经有不少大臣遭了他的毒手。
邓广文也是在与虎谋皮。
之前邓良和清雅完婚,苏家已经很不满了,要是这次还不能令他们满意,邓家也不能好过。
“二少夫人,你成天在府中不出去,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我看你也来了许久,该去吃药了。这病病歪歪的身子,难怪松儿早说要回来,却一推再推,你也该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刘夫人说的纪氏脸一红。
她知道邓松原本说回来,但是后来没有回来,是因为半路上遇见个女子,然后一拍即合,最大原因是说那女子身材圆润好生养,于是便耽搁了。
这事情,邓松是不会直接告诉她的,可是刘夫人身边的丫鬟“无意”间说走了嘴,谁要纪氏身子不争气,成亲几年都没有身孕,所以对于邓松在外面桃花不断,她只能忍了。
刘夫人这么说,纪氏哪里还坐得住?她起身道:“是,儿媳这就要去吃药,先告退了。”
高氏一看,纪氏一走,下一个就该轮到她当靶子了,何必受那个气?于是,她借口送纪氏回去,也告辞离开。
于是屋中这时候只剩下刘夫人,邓良和清雅三人。
“婆婆……”清雅刚一开口就被刘夫人打断,反正这里再没有别人,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都说了不要这么喊,我没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儿媳妇,明知道回来会连累你相公和我们一家,还死赖着不走。”
这就翻脸了?清雅心中冷笑,却还是轻轻柔柔道:“那就谢谢刘夫人好意。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何况我并没有离开邓家的打算。”
她这不动色的话,却气的刘夫人怒意勃发,不准她喊婆婆,就是赶她走,她倒好,马上改口,却不走。
刘夫人觉得自己太小看这媳妇了,看起来那么乖巧,原来是绵里藏针。
不过走不走还由不得清雅说了算,刘夫人转头对儿子道:”良儿,你马上给我写下休书,休掉她。”
清雅将刘夫人手上的东西一个不少的全塞回去,静静地看着邓良。
以前,邓良听一些文友说家中母亲和妻子争吵不断,他还觉得不可理解,皆因那时候刘夫人看在清雅公主身份上礼让有加,而清雅为了邓良何尝没有刻意的讨好这位看着慈祥,实际心中不知道有多少弯弯道道的婆婆?
所以,对于邓良说,婆媳关系一直就是想当然的风平浪静,一片宁和之态。
今天,撕破了脸,刘夫人和清雅两人终于对上了,他立时觉得头大了。刘夫人是一片爱子之心,清雅说的也没有错,他该怎么办?好像怎么做都会有一方不满意。
“娘,清雅并没有犯错,怎么能说休就休?”邓良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