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先生有些担心:“二公子,咱们可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多丝线,也是第一次做绣坊,还是稳着点好,万一……”
“没有万一,狄先生,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早就说了,会心楼那几个娘们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依仗几个王爷撑腰,热闹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就照我说的做,反正亏了,我又不会找你要钱。”
邓松如此说了,狄先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昆特走了一阵,派人送了急信回来说,那边供应丝线的,家族起了内讧要分家,经过几番商讨,他们只能按照原定价格给这么一次货,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是要涨价或者是就此断货,昆特也不知道,所以他问邓松是什么意思,那边现有的量大约是邓松要的两倍。
看这趋势,什么结局都对京城的绣坊不利,邓松干脆一咬牙,决定将这批丝线全部要了。
手上没有银子,邓松只能上钱庄去借,偏偏到了年底,人家手头也紧,好说歹说,还是托了熟人疏通,才以比平时高了两点的利凑够了银票给昆特送了过去,邓松松了口气,就等着昆特将货置办回来发大财了。
这边昆特还没有回来呢,邓松听说那边清雅又在张罗开新店,而且这次一下就打算开两家。
“二公子,这次那边贤王妃选的两处也是仅次于咱们这地段的,不过一边离皇宫近,一边离官邸扎堆的地方近,咱们正在中间。这要说起方便来,她们三个店可以在任意一家定货,任意一家取货,我们可就比不上了啊。”
狄先生有些担忧道。
邓松想自己丝线在手,到时候清雅来求着买去高价丝线,她做的越多,还不是为自己赚的越多,担个什么心?
因为有了第一个店的经验,这次清雅的店开业很快,一家名为同心楼,一家名为同聚楼,现在三家店成品字状,将京城里的绣坊全部都圈在她们中间了。
不过清雅无意要抢走所有的生意,因为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她的定位就是京城里的达官阔人。
开业那会儿只是为了聚个人气而已,现在才是一步步地垄断上层客户。
那些聪明的绣坊有的就避开了清雅的锋芒,去做一些中档的生意,影响都不大。
而且还有几家一开始的时候与会心楼有些敌对的绣坊,因为清雅荣宠不惊,为人看起来淡然超俗,但是她们有事求上门去,清雅只要能帮也会尽量地伸出援助之手,慢慢地对她的戒备之心放下,反而成了朋友。
说起来,现在似乎只有巧娘会与会心楼的定位是一样的,所以这个主顾有限,在邓松看来没有什么并存的,就是要你死我活,剩下一个才能独占鳌头。
于是,当看到昆特运回来堆积如山的丝线时,邓松仿佛看到了一锭锭雪花花的白银自动地飞进了自己的仓库,心里那个美呀。
昆特带着佐伊回老家去了,邓松天天搂着景月做他的发财梦。
可是没过多久,邓松觉得不对劲了,隔壁会心楼的丝线怎么降价了?
而且,会心楼门前挂着的牌子白纸黑字写的分明,买丝线还送小玩意。
关键是那边丝线的价格直逼邓松的进价。
“二公子这可不好了,就算平日买丝线自己回去刺绣的姑娘也都去隔壁了。“狄先生着急道。
不可能的,昆特说这次进了这么多,他都不赚什么,还将进价稍微给低了些,邓松认为清雅肯定是虚张声势,是生意不好了,想吐货过年关。
“不用急,她要赔本赚吆喝随她,反正她手上也没有多少货了。等她把丝线都买光了才好呢,那时候这京城里的绣坊可都要看我的脸色说话。’邓松得意道。
可是事情并没有向着邓松预料的方向去,清雅那边不但有些没完没了,而且京城里陆续又有几家比较有影响绣坊将丝线价格调整下来与会心楼相仿。
这趋势已然是京城里的这种高端丝线价格全面下滑了,巧娘会里的丝线已经无人问津。
随着丝线价格下滑,那些绣品的价格也跟着下调。
清雅那边的绣娘早已经换成她亲手调教出来的一拨,这都是当初春梅和梁娇把关挑出来人品和手艺不错的,而这些绣娘又带了徒弟,眼见也要满师分到另两个新店去。
清雅那边工钱开价远没有巧娘会这边高,只是大致和京城中其它几个比较好的绣坊平齐,可是想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这天邓松正从仓库出来,看到那些推挤如山的丝线没有销路,而仓库人家又要涨价,正心烦意乱,走至一拐角处正好听到两个绣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