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岩愣了一会,江暮平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差点真的以为他只是在认真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认为花臂比花背性感。
不过成岩很快就回味过来了,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却佯装没有体会到江暮平的意思。
“你觉得花臂好看啊?”成岩问道。
江暮平似乎没有察觉到成岩在伪装迟钝,但也没有明显表露出自己的醋意,他转过头来很自然地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一样,要看纹得怎么样。”
江暮平嗯了一声,说:“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三怎么样?”
“行。”
两人转身进屋,贺宣已经抽完一支烟,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浅色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们。他的五官很有立体感,嘴唇薄,眼窝深,尽管肤色白皙,但气质特别硬汉。他的发色不像瞳色那般浅,是亚洲人的发色,黑的,理得很短。
贺宣的面相是有些凶的,所以面无表情打量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江暮平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一个人的长相,包括这个人搭在扶手上的那条纹满图案的手臂。
贺宣紧抿的嘴唇忽然勾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他看着江暮平,问了句:“你喜欢花臂?”
贺宣的眼神和笑意都显得有些意味不明,江暮平猜他应该有察觉到什么,这话像是在调侃他。
成岩看了眼贺宣。
贺宣挑着眉道:“你先生不是觉得花臂比花背性感吗,喜欢可以弄一个,我这两天有空。”
成岩没看出来贺宣在调侃江暮平,把他的话当真了,拒绝道:“他不能弄,他是老师,弄个花臂回学校直接原地下岗了就。”
江暮平偏头笑了一声。
成岩凑到他耳边,低声笑着:“你笑什么,你真想纹?”
江暮平摇摇头:“下岗工人怎么养得起你。”
成岩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赵青亮从屋里走出来,接着他们话头说道:“是老师的话,换个地方纹不就好了,腿根、裤。裆、腰啊胸的,哪儿不能纹。”
说到腿根,江暮平忽然想到了成岩腿根上的那个纹身,他至今还没见过。贺宣也许见过,他是成岩的师傅,说不定成岩在拿自己练手的时候,他还在旁边指导。
赵青亮径直走到前台看了看,问贺宣:“我之前买的红联呢?你给我扔了?”
“储物间。”
“你放储物间干嘛啊,回头再给弄皱了。”赵青亮说着往储物间走去。
成岩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今天不是年三十儿么,你们还不下班回家过年?”
“不过年。”
成岩一愣。
“一个人没意思。”贺宣又说。
成岩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会,问,“……阿姨身体怎么样?”
“走了。”
很平淡的两个字,却像巨石一样压向成岩的胸口。早在成岩认识贺宣之前,贺宣的父亲就去世了,成岩只见过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待成岩很好。
“怎么回事?生病了?”
贺宣嗯了声。
成岩说:“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年,我年年一个人过。”
赵青亮拎着几张红联走了过来,“他就是不能一个人过年,向同学不在,他哪有心情过年啊,一颗老心都飞到北城去了。”
“向同学?谁啊?”
赵青亮笑了笑:“这是我师傅隐私,不便透露。”
“你话怎么这么多。”贺宣斜睨着他。
赵青亮把红联摆在贺宣面前,把提前准备好的笔墨拿了过来,对贺宣说:“之前说好的,写几副春联,现在写吧,写完我贴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