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禾忙推门进去,只见甄琢正坐在桌案旁边,手中摆弄着一个白玉扳指,黑曜石似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神情无比认真。
“世子爷叫我有何吩咐?”家禾疑惑的看着甄琢,见他仍不抬头,便讽刺道:“世子爷看的这么专注,难道是您的指尖儿能长出来多花儿不成?”
甄琢被这话逗笑了,无奈的抬眸,终于将视线投射在家禾的身上。
“并非什么吩咐,不过是想向你澄清一件事罢了。”甄琢笑吟吟的说着,狭长的凤眸波光流转。
听到“澄清”二字,家禾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世子爷,您说真的?”
以她对前世陆沉的了解,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更别说‘澄清’二字,如今他竟然亲口同自己这样说……家禾吞了吞口水,还是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极为不真实。
看小东西一脸震惊,甄琢无奈苦笑两声起身,顺势自然的将手中的扳指套在手指上,向前迈了两步直立在家禾身旁。
“自然是说真的,难道还有假不成,”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家禾的表情变化、
家禾眉心蹙的更紧,追问道:“既然如此,那您想要澄清的是什么?说出来也好让阿禾心中有数。”
“给文府下的帖子,与我无关。”甄琢说完,面上也渐渐浮现些许忧色,看的家禾更是不安。
“什么?”家禾也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世子爷莫要捉弄阿禾,国公府同我文家素无往来,若非是您,又会是谁……”家禾话还不等说完,就被甄琢笑着接道:“有权下这个帖子的自然是老夫人。”
家禾怔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她正欲在问,恰巧外面传来嘈杂之音,原来是有人要见甄琢。
见状,甄琢忙叮嘱家禾等在房中,自己则关门出去。
原本嘈杂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家禾不安的站在桌案前,一眼瞥不远处上的立着红烛的灯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烟灰。
不仅如此,桌案上摆着的笔筒里,也放着一根布条,显然是绑在鸽子腿上用来传信的工具。
看到这些东西,家禾突然脑筋一动,妙计浮上心头。
等到甄琢回来的时候,就正看到家禾伏在桌案上,似乎有睡着的迹象。
甄琢看着小家伙半闭着眼睛,顿觉哭笑不得,原本还犹豫着是否将她送回到家欣身边,却突然见她猛地睁开了眼。
“世子爷……”家禾打了个哈欠,“您既然回来了,阿禾正好有个事要同您好好商量。”
这小东西找上自己决没什么好事!甄琢默默腹诽,却也并不拆穿,只抱着肩膀冲着家禾点了点头示意道她继续。
见状,家禾喜上眉梢,忙笑道:“方才同姐姐遇上景王一事,还多要世子爷解围,阿禾无以为报,就只有向您透露个生财之道。”
闻言,甄琢敛了笑容,表情多了几分认真:“哦?什么生财之道?不妨说来听听。”
家禾吞了吞口水,耐心的回答道:“若非是世子爷于我有恩,家禾断然不会将府中如此机密之事泄露给你。”
甄琢越听越有趣,这小东西,想要利用自己就算了,还怕他不答应,竟往自己头上戴高帽。他虽然暗自好笑,却也并不反驳,只管坐在一旁等待下文。
家禾见他并不言语,还以为是动了心,于是乎便将文大老爷集资筹款买断布料资源,以高额利润为诱饵大概讲了一遍,并怂恿甄琢道:“世子爷要知道有我大伯在,那些布匹就不愁没有出路,这样一来其中的利润再也不必给旁人分得,都将依照投入的银钱按比例分给凑份子的人。”
听罢,甄琢勾了勾唇角,冷笑道:“文七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样的心思,琢实在是佩服,只是……”说到这里,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只是令府真如你所说,有那个霸市的能力么?”
家禾猛的抬头,看着甄琢冰冷的笑意心下一沉,真没想到,他竟真的对文府的状况了如指掌。
思及至此,她反而释然一笑,清咳两声道:“既然世子爷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文府有没有这个能力自然不是我说的算的,但只有一点,我能向世子爷保证,那就是您投入的钱,绝不会打水漂。”
甄琢皱眉,怔怔的看向她,却在野葡萄似晶莹剔透的双瞳深处中看到了不可撼动的坚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