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是迟了。
事后论钦陵得知,暗叫侥幸。过了一段时间,又产生了新的想法,甚至巴不得他这封信提前送达。
虽是一味防守,对情报工作还是很重视的,各个驻军之间,专门派人相互联系,通达消息。第一件大事,就是吐蕃人从承风岭撤军,也不算完全撤军,撤走了一大半,原来那两个军营还在,只是各自留下了两千吐蕃军队。
人数比原来增加了一倍,而且借助雄山,修建了坚固的营垒,里面还留下了足够的粮草与武器。原来攻打十分困难,这一回想攻打更加困难。得到这条消息,李谨行与黑齿常之不约而同地派出斥候打探。是事实,而且方圆数十里地以内,除了这两支军营外,皆没有第二支吐蕃驻军。想不明白了,可这不管,机会来了,是论钦陵有意安排好,还是大意好,立即分出军队,来到承风岭,于大道上立修一座大营,与吐蕃对这要冲“共享”。总体唐朝军队还是处于有利地位的,人多,占据了主道。
甚至二人还亲自来到承风岭前观看了一番,做了一个约定,暂且不用管它,回去后想一个办法,彻底将山顶上两座军营也拨掉。
接着斥候又看到一件事,大量吐蕃士兵从鱼尾军出来,夺向南方,顺着尉迟川一直前往九曲。
刘审礼将这两条情报翻来覆去的看,这让他嗅到一份浓浓立功的大好时机,将王孝杰喊来,说道:“你是,是不是论钦陵一开始佯攻我们大拔斗大营,实际上是想我们唐军将重心放在北方,暗中却是主攻九曲。看到无果后,索性放充北方战局不顾,专心攻打九曲三城?”
“恐怕未必,难道论钦陵出动了那么多大军,仅仅是为了重新夺回三城?”
“孝杰,那你就错了,仅是九曲三城,是不值得,可再加上太子呢?”
“刘尚书,不错,很有这个可能,我们赶紧写信禀报太子。”
“这个暂且不急,我想到了一个战机。”
“是何?”
“你看到没有,吐蕃洪济桥与宛肃城的河西,只是侧应的部队,主力部队却通过骆驼桥,到曲水军,从曲水军兵分两路攻打百谷城与洪济城。你来看一下,从河西将消息反馈到河东,再从河东将大军组织起来,一直绕回河西,这是多长的距离。”
王孝杰点了一下头,消息送达很快的,可大军仓促之下,从组织起来到拨营、再到准备好辎重武器,再到起程,会有一段致命的时间,况且还有来去二百多里路要赶。疑惑地问道:“尚书的意思?”
“所以我倒有一个想法,乘海东兵力空虚的机会,兵不留行,突然杀到河西,然后请李相公发出大军随后赶到,再写信给太子殿下,请求他到时候通过河桥,两相夹击,河西数万吐蕃大军必破也。”
看起来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河西具体兵力斥候无法打探清楚,大约的还打探出来,六到八万人,可这数万人并不是在一起的,分成了几处,散落在漫长黄河边一百多里的地带。
王孝杰听了很是心动,说道:“尚书,可以立即写信通知太子殿下。”
“错,这一次喊你前来商议,我不想通知太子了,一通知太子,有可能他会立即让黑齿常之作为主帅……”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抛开现在满天的歌谣外,他是一个堂堂的大将军,执掌一卫府兵,又是朝廷的尚书,难道也要听从一个高丽野人的调遣。
休说刘审礼,就是王孝杰也不乐意啊。
“可是殿下下了那个军令……”
“错啊,殿下是下了那个军令,但有一人同样可以下达军令。”
王孝杰眼睛也亮了起来。虽然鄯州王伯母,指的是王杲,可老百姓很难分清楚,一提这个王伯母是谁啊,立即答道,两个王伯母,一个在鄯州,叫王杲,一个在大拔斗谷,叫王孝杰。
老子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可这个理儿没法辨,特别是那个狗太监,天天笑盈盈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时不时讥讽一两句,一个太监不要紧,关健他还是皇帝的亲信,战后返回长安,皇上一问,解释了,姚河李阿婆,鄯州王伯母,见寇不能斗,总由曹新妇、刘老妇,这五个人,虽是朝廷重臣,然而胆怯懦弱,连一个妇人都不如。这一辈子仕途到此结束,虽胜犹败。
“就怕李相公不同意……”
“我刚才都想过,不能直接找李相公,我在这里观察战局,你立即返回鄯州,游说王杲、曹怀舜、韦待价,让他们劝说李相公。而且你也可以劝说李相公,说军情紧急,战机稍纵即逝。论钦陵是名将,一旦发觉,机会也就溜走了。”
“好。”
王孝杰立即骑马,昼夜不停,来到鄯州城,一番游说,韦待价没有表态,毕竟还有韦月这一层关系,这样颇有些在颠覆太子军权的含味。只想到这一点,其他的皆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