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伯爷亲自为刘玉冉的第一个孩子取了乳名——蕴哥儿。
满月礼那天来了不少各家府邸的贵宾,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由此可见方家人缘不错。
梅妆亲自出来迎接刘玉洁,笑道,“奶奶昨天就在盼着您。”
坐月子不宜见风,刘玉洁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姐姐,此刻姐妹俩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甫一看见冉娘怀里的孩子,她不由瞪大眼睛,这么小!却不敢去抱。直到刘玉冉催她,并示范给她看,她才小心翼翼的盘腿坐在炕上,抱起了这个又软又热的小东西。
真的很软啊,必须要人托着他的脑袋和后背。大概每个女人身体里都有母爱的天性,刘玉洁也不例外,从前排斥孩子并非不喜欢,更多的是愧疚与惊恐,但这种情绪无法体现在蕴哥儿身上,望着幼嫩的小婴孩,她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刘玉洁盯着那肉嘟嘟的小脸,小鼻梁十分秀气,长大了肯定是个高挺的小男子汉。“不是说儿子像娘么,为何长得这么像姐夫?”
“像他吗?”刘玉冉瞠目仔细看了一遍,真是越看越像,心里一阵难言的失落,但一想到孩子是自己生的顿时又溢满说不出的骄傲与甜蜜。
因为生产而微微丰腴的少妇体态非但没有减去冉娘姿色反倒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宁的美,刘玉洁艳羡的打量姐姐一番,笑道,“姐妹之中,冉娘是个有福的。”
“傻瓜,难道沈肃对你不好吗?”刘玉冉羡慕她还来不及,那可是个连通房都不碰的绝世好男人,一个把女人摆在同等地位的男人啊。
洁娘对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刘玉冉心下一凛,却又说不出心里的怪异究竟为何,便问刘玉洁,“你们成亲已近一载,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我这里有不少调理的药方,你要不要?”
何止有药方,还有一些房中秘术,总之为了生孩子刘玉冉把能折腾的全折腾遍了,不禁又劝导心不在焉的刘玉洁,“我们女人一辈子要经历三个男人,阿爹、丈夫、儿子,可是只有第一个和第三个才真正靠得住,那才是令咱们站得住脚的荣耀,光靠丈夫……”她不想扫洁娘的兴,但实话实说,“总之不要把一切押在丈夫身上,赢了固然好,输了便什么都没了。”
“我明白。”刘玉洁抬起眼睛一副受教的模样。
刘玉冉知她没听进心里,便叹了口气。
洁娘从小单纯善良,不管做女孩还是做女人都不曾栽过跟头,这般不食人间疾苦,大概是天生享福的命不必似她这般……嫁给一个陌生人,用别人用过的男人,为了生个孩子做了无数糟践自己的事,心酸过后刘玉冉却又欣慰不已,至少妹妹还是个有福气的。
殊不知妹妹有副玲珑心肠,对她的哀怨并非一无所觉。刘玉洁十分后悔之前透露沈肃没有通房之事。那时她对感情困惑不已,忍不住倾诉,如今才发现这样的倾诉何其残忍,却又无法告诉冉娘实情:其实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姐夫才用过两个通房,拐子里面挑瘸子,也算不错啊。前世沈肃三个姨娘两个通房以及外头送来的十几个没名没分的美人,她不也照样过日子,不知做过多少没脸的事。
“姐姐如今求仁得仁,还是与姐夫安心过日子吧。”她柔声道,有心提醒冉娘一句,“听说方良娣与姐夫感情甚好,但那终究是天家的人,姐姐可千万要谨言慎行。”
从沈肃的态度以及言辞来判断,太子绝非帝王之才。她怕冉娘因为姐夫的原因与小姑来往过密。
“你放心,方家与阿爹站在一条船上,不会做那等无脑之事,否则当初也不会许一个庶女给太子。”若真想与五皇子交好,大可以从宗族里挑一个才德兼备的嫡女。
见刘玉洁一知半解,刘玉冉小声道,“我这位小姑是个通透的人,当年出嫁实在情非得已,谁家后宅没点见不得人的阴私,如今倒也看开了,你可知她今日不来道贺的原因?”
“为何?”
“数日前小产了。”刘玉冉晦暗道。
“一个正三品的良娣身边至少有一位御医啊,怎会这般不小心?”
“其实年前还有位孺人,四个月时没了。”
“那太子如何反应?”
“还能如何,反正宫里多的是女人,没了一个再怀一个便是。”刘玉冉幽幽笑道,“不过我们的好姐妹筠娘已经有了身孕。”
太子妃只得一女,如今方良娣福薄小产,刘良娣顺利怀孕,若顺利诞下男婴,那可是未来帝王的长子啊,皇长子……二房前途无量。
“为何外界一点动静都没有?”至少二房没有对外放出一点风声。
“好不容易怀了未来的龙种,还是在太子妃的眼皮底下,筠娘哪里敢张扬,不过她也真下得去狠手,弄没了孺人的孩子,后脚自己便怀上,不知她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刘玉洁慌忙捂住刘玉冉的嘴,这等皇室秘辛岂能拿出来说,姐妹二人心里明白便是了。
刘玉冉不屑的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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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戌时刘玉洁才离开方伯府,留下一堆婴孩的物品,从头上戴的小帽子到脚上穿的罗袜,无一不是她亲手所制,可见下了好一番功夫。
刘玉冉见袜上的针脚十分工整,比从前在家时的手艺更显长进,脸上不由展开一抹笑,却见蕴哥儿睡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水晶儿般可人,还不等她凑过去亲亲他的小脸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乖宝宝不哭,不哭哦。”刘玉冉熟练的托起儿子授乳,这也是小姚氏私下教她的内容:周岁之前最好亲自喂养,这样的男孩长得结实,谁的口粮都不如亲娘身上的有营养。
因她只得一子,心里爱惜的紧,忍着产后的虚弱与涨奶的痛楚硬是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