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很久秦语才走过来,一言不语地看着我,默默递着纸巾。我哭得不能自已,因为失去他们三个比断掉我一只胳膊更难受。
“嫂子,你怎么认识他的?”秦语忽然问我。
我缓了很久才哽咽道,“他是我学长,我们当年四个”
我把在学校读书的经历跟秦语说了一些,她听得无比唏嘘。“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跟商岩开口啊?他们家的财力也算得上富可敌国的。”
“他的背景隐藏的那么深,我哪里知道。”
我想,如果当初商岩真的告知了我他的家庭背景,我可能会对他开口借钱的。然而他没有,所以我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走了一条不归路了。而现在提这些都不重要了,事实已经造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你是有苦衷的,他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他们能理解,我有脸去面对吗?我们当初承诺过要同甘共苦,一起创业的。而我已经缺席了四年,也不在乎一辈子缺席下去了。”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谁一生中没有过黑历史呢,你别妄自菲薄。”
“他们还不知道我有个孩子,也不知道我是你哥的情人,如果都知道的话,你觉得他们能理解吗?秦语,我跟一个连样子都不知道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你不觉得恶心吗?”
“其实”秦语蹙了蹙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先回去吧,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你也别难过了,有消息我第一个通知你。”
我点点头,目送着秦语离开了。而后我就对着电脑默默流泪,心头有种万念俱灰的悲戚。
我随意地翻阅着那些帖子,读着那些尖锐刻薄的字句,忽然间也松了一口气。这应该是最悲剧的局面了吧,挺过了会不会就风平浪静了?
无论如何,我还有妈妈和小凡,哪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不接受我,起码她们还在。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回到卧室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妈”。听到她甜甜地回应时,我眼泪花又出来了。
我慌忙吸了吸鼻子,“妈,小凡还好吗?我过两天不忙了去看你们。”
“他呀,调皮捣蛋得不得了,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对了囡囡,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听起来有些鼻音呢?”
“恩,昨天晚上踢被子了。妈,你身体还好吧?没事跟张嫂出去转转嘛,多运动运动。”
“妈这身体好得很,你就放心吧,小凡的病一好啊,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就没了。”
我跟我妈聊了很久,天南地北地聊。她就像是我溺海时抓的救命稻草,我觉得实在有点可悲。我们大概说了一个小时,我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心头特别欣慰。
人就是这样,当绝地时遇到一个伸出援手的人,那就会一辈子记得那个人。其实我对秦漠飞的感情多半也是这样,因为他雪中送炭,所以我就念念不忘了。
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黑了。我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中望着窗外那些闪烁的霓虹,感受着一个人的悲凉。
今天商岩怒气冲天地来找过我,明天小沐和阮峰会来骂我吗?我好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到明天什么都好了。
“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世界末日吗?”
我正愣神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我惊了下,连忙敲了一下电脑空格键,屏幕顿时就亮了。我看到秦漠飞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像幽灵般。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他走到我身边站定,把他手里端着的一盒小蛋糕递给了我,“提拉米苏,尝尝看。”
“我不想吃,你来做什么?今天我不想去酒店,所以”
“那我在这里睡。”
他打开了灯,我一下子被灯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大概是哭太久的原因,眼睛有些受不了光。等我稍微适应光线时,才看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很凝重。
他斜靠着电脑桌看着我,指尖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也不讲话。我把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忽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漠飞,谢谢你来看我。”
“在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难过?”
“那不是流言蜚语,都是事实。”我自嘲地道,“我当年为了凑够二十万,从陈酒的身下钻了过去,后来又被暗算生了一个孩子,这些都是事实。漠飞,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很悲剧?”
“傻瓜,你还有我,不算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