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到崔氏当真要来,秦缨只觉头大如斗,她问秦璋:“那爹爹见吗?”
秦璋似笑非笑道:“见,自然要见,我要看看他们父子如今是何嘴脸,好一解从前你被欺负之恨!”
下了拜帖,又非仇敌,秦璋的确没有好理由推拒,秦缨眼珠儿微转:“那便要劳烦爹爹应付了,女儿明日还有要事。”
秦璋微微眯眸,“何要事?宫里的事,你也与我说清楚。”
秦缨苦笑道:“宫中当真没什么,那日回来时,广叔也看着的,女儿就是被郑炜犯瘾吓到了,至于明日,女儿要去城南戒毒院,看看陆伯伯如何医治染毒之人。”
秦璋半信半疑,“是陆太医主持治毒?”
秦缨应是,秦璋便叹道:“罢了,崔氏你不必担忧,爹爹自会好好招待他们,你挂心戒毒院的事也好,我已听闻此毒甚是害人,务必严禁才好。”
秦缨忙道:“您还未见过犯瘾之人的模样吧?”
见秦璋点头,秦缨绘声绘色与秦璋描述起来,又将今日戒毒院所见一并道来,秦璋听得惊心动魄,便不再追究宫内之事,父女二人好好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又一同用过晚膳,秦缨这才回清梧院歇下。
第二日一早,暖阳初升时,秦缨便出了府。
马车上,白鸳笑道:“登门做客也不会这样早来,您何必这样怕?”
秦缨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是为了躲避他们。”
今日是个晴天,街市上不再人迹稀少,沿街的酒肆客栈也早早开了门,深巷中更传来小贩的吆喝与孩童的笑闹,秦缨也半掀帘络,令暖烘烘的金辉洒入马车里。
“……三月飞雪哭无家,后园桃李难生花……”
“猪儿狗儿都死尽,兔儿不仁患赤瘕……”
清晨喧嚣之中,一道稚嫩的童谣声传到了马车里,秦缨微微一愣,白鸳也道:“咦,县主,这不是我们此前在城外听到的童谣?如今竟传到了城内?”
秦缨点头,“正是第一日出城施药时听到的。”
白鸳又仔细听了片刻,撇嘴道:“如今腊月雪灾便吃不消,倘若三月还在飞雪,岂非是天大的灾祸?还有那什么猪儿狗儿死尽之语,真是不吉利。”
秦缨也觉此童谣不合时宜,但谁又会与小孩子计较,她落下帘络道:“童言无忌,多半是今岁下了多日大雪,孩子们随口乱编的。”
她如此说,白鸳也觉有理,待马车走远,那童谣声亦越来越模糊,又慢行了两炷香的功夫,马车稳稳停在了戒毒院之前。
秦缨下马车进院门,抬眸便见岳灵修在此,“岳仵作?”
岳灵修今日也来帮忙,待见了礼,便指着厢房道:“昨天晚上,又有老百姓送来了两个,如今东厢四间屋子都住了人,这会儿汪太医在里面问脉。”
秦缨担忧道:“他们犯瘾时可控制得住?”
岳灵修苦笑,“控不住,昨夜好几把椅子都被砸了,周大人见不成,便向
薄月栖烟巡防营借调了些人手,又临时征招了些做粗活的杂役,免得生乱。”
秦缨一眼看去,只见今日的确比昨日多了不少看管之人,便也放了心。
在外等了片刻,汪槐捧着一本薄册走了出来,见着她,亦上来见礼,秦缨问道:“汪太医可有方子了?”
汪槐恭敬道:“在下与陆太医商议后,在陆太医的补正丸方之中又加了两味药,用作日常调理,但针对毒瘾犯时的方子,还未想出来,昨天晚上,在下还去拜访了两位已荣养的老太医,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
秦缨道:“对毒瘾极深之人,不可立即断药,此外,我还知用相似药物代替毒膏,以减缓毒瘾之法,不知汪太医可能寻到其他药物?”
汪槐眼仁微亮,“县主所言极是,在下与陆太医也想到了此法,并且打算在这两日给他们一试,有几味药也有**致幻之效,但都有些许毒性,因此我们也不敢妄用。”
微微一顿,汪槐又道:“昨夜我还听一位老太医说,先帝一朝有位太医极擅疑难杂症,还留了本医经在太医院,因此,在下打算今天下午回太医院,将那医经寻出好生研读,看能否找到更好的法子——”
秦缨颔首:“那自是极好,陆太医今日可会来?”
汪槐应道:“陆太医在太医院制药,晚些时候送来此地备着。”
秦缨了然,又跟着汪槐,看他继续医治其他病患,期间戒毒院门口不时有百姓探看问询,自是对官府帮忙戒毒持疑问之心,岳灵修在门口接待,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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