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之上威严肃穆,慈眉善目的金佛下,几位发须皆白的老和尚低头垂目,默然不语,气氛十分的压抑。
在他们面前,摆着几样东西,一杆弯了的禅杖,一口折断的戒刀,半个残破的铜钵,一颗铁莲子,卸下来的门板,还有寥寥几样不起眼的小东西。
半响,大殿外传了来匆匆的脚步声,几个玄字辈的高僧快步走来,双手合十见过了方丈和几位首座,沉声道:“方丈如此急忙召我等,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玄慈转头向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道:“玄寂师弟,请你向几位师弟述说其中原因。”
玄寂应道:“是。”向前走上两步,他执掌戒律,向来铁面无私,合寺僧众见了他无不畏惧三分,说的话也更有分量一些,他朗声道“不知几位师弟是否记得,朝廷曾派人通知我们少林,要我们约束僧众,严查戒律,受禁武令三十六条。”
玄因欠身道:“朝廷严查不法,却有此事。”
玄寂叹息道:“此前智光禅师曾传信与方丈,告诉了一件万分紧急的大事,朝廷怀疑少林有人和鲜卑余孽慕容氏勾结,意图挑起辽宋大战,禁武堂都督陈昂受天子委托,将于五月十五上少林一会,届时,天下武林名宿将有大半会来少林,做个见证。”
僧众闻言皆默然,只有玄因叹息道:“也是我们受人蒙骗,此事,只需要和朝廷说清楚就好。唉!先有天竺番僧和五台山几位大德,勒问我们波罗星盗经一事,又有禁武堂前来调查雁门关一案,少林不平啊!”
玄寂大师拾起身前的禅杖,道:“不仅仅如此啊!你可知虚固?”
“可是犯了淫戒,转为俗家弟子,俗名张烈的那个?”玄渡大师皱眉道。
“正是他,他在俗家也挣下了一份家业,他本是少林真传弟子,勤练武艺,在达摩院也算是头一位了,甚至得了玄难师弟你首肯,学了一些破戒刀的真意,可惜六根不净,去了外门,在武林中一口虎烈刀算是有些威名。”玄寂大师叹息道。
“孽障啊!”玄难双手合十,叹息这一声,闭目不言。
玄因迟疑道:“据闻六扇门查出,他暗中杀了丈人一家,逼死了结发妻子,居然煌煌占据了他们的家业,同时多有不法,用武功铲除当地大户,借此挣得了偌大的家财。方丈听闻之后,立即派出玄难师兄,前去清理门户。”
玄难苦涩道:“那一日,我听闻乔峰对本寺有所不利,就离开前去调查,让玄素师弟替我前去拿下那逆徒,我晾那逆徒也不敢不从。谁知道,玄素师弟他性情火爆,一言不合就和禁武堂前去捉拿人犯的高手起了冲突。”
“玄素师弟也是为了少林千古声名,那禁武堂捉我少林弟子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枭首示众,公布他的罪行,想那些百姓无知,知道了少林有这等败类,会如何看待我少林?玄素师弟只想拿下那逆徒,交予戒律院便是,可偏偏……”玄难迟疑道。
“出了什么事?”脾气火爆的玄石追问道。
“偏偏禁武堂不肯,要将那人明正典刑,公审于当地,将一干家财赔偿给受害者,剩余则充公,那禁武堂龙骧卫甚至讥讽道:少林如食腐之鸠,民脂民膏,皆为少林取用。又道:少林清理门下败类,将财产吞于少林等等,一些不堪之言。玄素一时义愤,就起了冲突。”
“胡说!”玄石拍案而起,愤然道:“那些不义之财,少林也是用来周济贫苦,我等出家之人,要这些有何用?”
玄寂大师接过话道:“玄素师弟也是如此想的,他和那龙骧卫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就连虚固也不曾趁机逃走,而是上前帮忙。”
玄难道:“那孽障良心未泯。”其他僧众也纷纷点头,觉得虚固虽然罪该万死,但是有是有一丝真知未曾泯灭。
“玄素师弟的普门杖法,威严的紧,虚固的破戒刀也极为凌厉。可是……”玄寂抬起手上的禅杖,戒刀,示意道:“你们看看。”
碗口粗的铜禅杖坚硬而沉重,但一个纹路清晰的手印,赫然在上,深深的陷入铜杖内,足足有三寸深,仿佛浇筑出来的一样。那口寒芒如雪的戒刀上,折口之处,一枚大拇指印,毫末具现,清晰的可见。
众僧倒抽一口冷气,玄寂问道:“玄愧师弟,你的大力金刚指能在这百炼精钢上,按下一枚指印吗?玄惭师弟,你的大力金刚掌,能在铜杖上,烙下一个掌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