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花见李如兰要打人,惊呼一声,下意识想上前,却被诸葛琳死死拽着,开玩笑,这么多人看着呢!李如兰这一扫帚真敢落下来,那分家时,林怀义的提议,她李如兰就没资格说不。
虽然让林怀义挨打,诸葛琳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扫帚换来大优势,这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关键是,李如兰那熟练的手法,一看就是打惯了人的,在林家,被李如兰抡着扫帚打的,想来除了林怀义几人,怕是也没别人。往前李如兰打人的时候,诸葛琳不知道村里人见过没,但这回,能当面抓现行,自然越多人看到越好。
几息间,诸葛琳心思百转。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叫诸葛琳愣住了,只见李如兰的扫帚将将打上林怀义的肩头时,林怀义突然抬手,握住了扫帚,用力一扯,就将扫帚夺了过来。
李如兰被吓的一愣,骂声顿停。
林怀义将扫帚拿在手里,两手用力一折,扫帚断成了两截,被丢在地上。
“大嫂,以前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惦念着你和大哥对我的养育恩情,可是昨天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把福儿丢去后山,你也有女儿,你摸着良心想想,倘若有人将紫娟或紫绣扔到后山乱葬岗去,你是什么感想?啊?你想过没有!”
林怀义捶着胸口,说的痛心疾首,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发颤。
诸葛琳愣住了,从昨夜到现在,她虽然知道林怀义疼惜女儿,却没想过,昨夜的事,对林怀义影响那么大,要是林怀义知道,他的女儿其实已经不在,该是什么心情。
思及此,诸葛琳沉默了,林怀义将她当成了女儿,她却没有全心接受这个爹,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点利益,期待林怀义挨打。
诸葛琳有些自责,想起前世的爸妈,心中莫名一阵酸楚,眼泪不自禁的溢出眼眶,她突然张大嘴巴‘哇哇’大哭起来,诸葛琳一哭,缩在苏桃花怀里的林禄儿也哭了。
既然李如兰的扫帚没抡下来,那么,就让她们的哭声,给大家提个醒儿吧!
姐妹俩的哭声,瞬间将林怀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林怀义快速回身,抱起地上的诸葛琳,又伸手将抹眼泪的媳妇及媳妇怀里的禄儿一起搂过来,忙不迭的安慰:“不哭,福儿不哭、禄儿不哭,都不哭了,爹再也不让你们受委屈……”
一时间,林家门口,林怀义搂着妻儿,娘仨的哭声此起彼伏,听的周围围观的众人,纷纷收起了脸上看戏的趣味,对林怀义一家四口的遭遇大发同情。
张德胜黑着脸,一言不发。
李如兰回过神来,看到理正和外面的村民,心头一跳,赶紧缩回去,伸手就要关门,张德胜突然出手,顶住了将要关上的门。
李如兰见此,赶紧转身,飞奔往院里跑去。
张德胜顺势推开了林家院门,诸葛琳拽了拽自家林怀义的衣角,一家四口在张德胜的陪同下,走进了林家院子。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是位年过七旬的老头,此人是林家本家,其父和林怀生林怀义的爷爷辈是亲兄弟,是比较亲的本家叔叔。
林怀生和林怀义的爹过世后,由于林怀生的媳妇李如兰太过跋扈,渐渐的,林家本家里的其他人都跟这边断了来往。
李如兰说的好听,说是林怀义的媳妇是他们给张罗着娶的,实际上苏桃花这个媳妇,就是这位老爷子,让儿媳给说项成的。
往前,对于林家兄弟之间的事,就算是本家的这位老爷子,也说不出个啥话来,毕竟林怀生和林怀义兄弟俩自己,从未找人调节林家内部矛盾。
如今林怀义挺直了腰杆,老爷子心里高兴,自然要站出来,给林怀义这个本家侄子壮壮势头。
诸葛琳被林怀义抱在怀里,她看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笑了,看来她那个便宜大伯和大伯娘,早就天怒人怨了呀!
众人走进院子,林怀生已经迎了出来,林怀生看上去比张德胜还要年长,估摸着得有五十好几,没准都迈过六十的门槛了。
长的和林怀义还有几分像。
诸葛琳打量着便宜大伯,终于有些明白,为啥李如兰能在家里作威作福了,林怀生和林怀义不仅容貌像,连那种见人怯三分的气质都如出一辙。
只是,林怀生没林怀义运气好,刚长成小伙子,就娶了李如兰这个刁妇,从此性子被死死的压着,活到五十好几,依然这副模样,看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林怀义虽然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但女儿的遭遇,将他股子里的男儿血性给刺激了出来,加上苏桃花和诸葛琳的煽风点火,林怀义终于强硬了一把。
诸葛琳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林怀义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理正,三叔,王老……”林怀生向一众来人打招呼,完了皱眉看向林怀义,沉着脸说道:“怀义,你把理正和三叔叫过来干什么?爹从小告诉我们,家丑不外扬,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些年来,李如兰是怎么对林怀义的,其实林怀生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即使再不合理、再不公平,见的多了,也会麻木,会渐渐的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李如兰有些话说的没错,爹娘走的时候,幼弟还不到十岁,是他这个大哥将弟弟拉扯长大,在林怀生的眼里,早就将林怀义当成了儿子,自家儿子还见什么外?
自然是分工协作,能者多劳了。
比如,林怀义是种庄稼的能手,他的几个儿子,打小都喜欢念书。
林怀生知道念书的前程比种庄稼好,却从未想过,他是在媳妇的歪理下,厚此薄彼。
“家丑?”本家七旬老头林三叔冷哼一声,道:“怀生,何为家丑,你倒是说说!”
林怀生尴尬的笑了两声,搪塞过去,见三叔没再问,松了口气,看到自家敞开的大门口围满了人,就连墙头都坐着人,林怀生脸色黑了黑,他往边上让了让,说道:“有什么事,进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