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离呢,燕离在哪里?他怎么还没回来啊?”我无助地抓着唐思的衣襟,眼泪涌了出来。
唐思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揽入怀里轻轻抚着后背,低声说:“别乱,我帮你把他找回来。乔老四不会有事的,他命硬,你别哭。”
“唐思……”我咬紧牙关,死命忍着眼泪,一阵头晕目眩。
“挺着,你是皇帝,这个时候不能乱,你去照顾豆豆,乔老四还没看过豆豆,你把豆豆照顾得白白胖胖的,等他醒来看到了也开心。”
“好……”
“我去闽越把燕离揪回来,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跑。”
“好……”
“东篱在中军帐,有事就找他。”
“好……”
唐思在额上印下一个吻,很久很久之后,才缓缓退开。
“别怕,会没事的。”
唐思走了,去找燕离,快马加鞭,不到一日便回来。
燕离脚不沾地直奔入营帐,我抱着豆豆在外面等着,师傅面色凝重,久久没有说话。
乔羽是因为我的请求,所以舍了自己的命去救师傅。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我只是跟他说,如果我和师傅同时遇难,舍我,去救师傅。
可我应该明白的,在乔羽心中,我的命重要甚于他的,如果连我的命都能舍,还有什么不能?
我与他,好几个月不曾见面了,见了一面,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来不及说想你,便到了眼下这般境地。
我现在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许久之后,燕离从帐中出来,面带疲倦,眉头微皱,凝重道:“还在观察期,肋骨、五脏六腑损伤严重……不过你们别担心,我会救活他的。”燕离安慰着拍拍我的肩膀,“你可以进去看他,但是千万别碰到他的身体。唐思,你随我来。”
唐思跟着燕离离开,师傅抱着豆豆,看着我一个人拨开帘子进帐篷。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帐中,我深呼吸着,走到乔羽的窗前。
上半身的绷带被血迹渗透了,固定骨头的架子触目惊心,裸、露在外的身体依旧布满伤痕,新的,旧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我在他床前的地板上坐下,他双眼紧闭,呼吸极浅地拂过我的指尖,若非这样感受,我会以为这里躺着的只是一个像极了他的人偶——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四儿……”我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依旧一动不动。
“四儿,我想你了……”我用下唇轻碰他的耳垂,低声呢喃,“我们好几个月没有见面说话了,你不想我吗……”
我呆呆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刚毅、俊挺,却苍白。
他说:“你只有要借刀杀人时才会想到我。”
是这样吗……我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等着我的回头。
我家乔四儿啊,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从来没有听过他抱怨我的冷落,从来没有见过他主动的求欢,他只会在我有所求的时候眼底闪过宠溺的笑意,然后满足我那些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
我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眼睑。
“四儿,这次我要求你,醒来。”
我不要你为我而死,我要你为我而活。
只要你还有呼吸,听到我的声音,无论多远,碧落黄泉,你都会回来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