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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页(第1页)

死也要死个明白,这样子躲躲藏藏,不管是对他,还是裴淑英,其实都是一种折磨。天亮以后,郑言庆要赶去霹雳堂。他让沈光把信送到裴府,然后就带着雄大海匆匆离去。又是一日私忌。不过气氛与昨日相比,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长孙恒安母子,竟然与高夫人并肩跪坐。而高夫人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不快之色,已溢于言表。看得出来,长孙恒安有点不安分。长孙顺德和长孙行操。一个是不理,一个是不敢问。郑言庆有心去说两句,可这是人家的家事。长孙顺德不开口,高夫人不说话,郑言庆也不好插嘴。回到家,已是戌时。沈光把一封书信交给郑言庆,说是裴淑英所书。言庆沐浴后,吃罢了饭,独自在书房中,打开裴淑英的回书。同样是一首五言,字迹娟秀,却颇具笔力。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距君咫尺,君隔我天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言庆啊,你的心思我已知道,其实我亦如此。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还是熄了这念头,各自寻找各自的生活吧。裴淑英的回答,让郑言庆呆坐于书案前,久久无语。姑姑这是在拒绝我吗?言庆又是一整夜未能睡好……第二天,他出门之前,又写了一封信。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姑姑,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心意不变。言庆用了汉乐府的《上邪》,来表达他的心情。也只有这首诗歌,才能表达。至于裴淑英会怎么去想,郑言庆已经不再考虑。昔年,杨过和小龙女在南宋那种礼教大防的社会,可以不惧人言,不畏伦理。而这年头,他又有何惧哉?出门前,他再次让沈光把书信送去裴府。朵朵和小念对此都颇为好奇,可是又不敢询问。当晚,沈光回来了。郑言庆拉着他问道:“姑姑的回信呢?”沈光摇摇头,“大娘子没有回书。”“那可说了什么?”“也没有……我根本就没见到大娘子。哦,她的婢女倒是对我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大娘子让你回去。”“啊?”“就是没有回书,没有口信,让我走……公子啊,你究竟再搞什么名堂?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和大娘子说吗?今天那小丫鬟看我的眼神儿,好像有点不对付。”郑言庆哦了一声,就回了书房。裴淑英不回书,是什么意思?言庆想了一晚上,也没能想出个头绪。于是第二天,他又让沈光去裴府送信。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这一天,裴淑英还是没有回信。但却让丫鬟传了一句话:不知所谓,勿再赋诗。郑言庆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不怕不知所谓,只怕你没个说法。只要你有了说法,我总有办法让你知道所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好吧,你不让我赋诗,那我就填词好了。郑言庆把书信装好,交给沈光,送往裴府。一眨眼,私忌五日。长孙恒安表现的越发露骨,似乎大有要掌控霹雳堂大权的意思。郑言庆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两句,却被长孙恒安的母亲,好一阵的尖酸刻薄话。长孙恒安的母亲,是洛阳本地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不能成为正室。长孙晟活着的时候,她倒是没有表露什么。可是长孙晟一故去,立刻就换了嘴脸。高夫人虽说是皇室出身,却是北齐皇室,一个没落的贵族。而长孙恒安的母亲却不一样,家中有良田万顷,更有仆人无数,牛马成群。只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登不上台面。然而他手中有钱财,把霹雳堂上下打点妥帖。以至于长孙顺德基本上是以沉默为主,而长孙行操是个书呆子,更能忽略不计。言庆虽有辩才,却没法子和一个泼妇争锋。气唿唿的从霹雳堂离开,心里面憋着一股子火气。他回到郑府,刚坐下来,还没等歇一口气。就见裴行俨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言庆,大事件,大事件!”郑言庆心情正不好,所以冷冰冰的来了一句:“怎么,你爹要你和谢家娘子成亲?”裴行俨被这一句话憋得,险些吐血而亡。他手指颤抖,指着郑言庆说:“你胡说……”堵了裴行俨一句,郑言庆的心里面,顿时舒畅许多。他这才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好了,什么大事件?不是你成婚,莫非是你姐姐许亲?”“咦,你怎么知道。”郑言庆则一脸茫然之色:“我知道什么?”“我姐姐许亲的事情啊……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裴行俨用力的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破野头家奴,为他儿子到我家求亲了。我看我爹的意思,有些心动。”“慢着慢着,破野头家奴是谁?”裴行俨一翻白眼,“除了宇文化及,还能有谁?”宇文化及在去年这个时候,因擅自与突厥人交易,被隋炀帝杨广严惩,贬为家奴,赐予宇文述。不过很快的,这家奴的身份就被取消了,宇文化及重又获得重用。只是在洛阳城里,宇文家奴之名,已经流传开来。裴行俨出身上品,自然有些看不起宇文化及。所以在他口中,常以破野头家奴代替。“宇文化及,为他儿子求亲?”“恩,就是那个宇文成趾……我爹也真是的,明知道姐姐喜欢你,还答应那家奴,说要考虑考虑。言庆,我可不管哦!我是不会同意,让那宇文脚趾成为我姐夫。这件事,你必须帮我解决,不然连兄弟都没得做了。”郑言庆闻听,目瞪口呆。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了一块?长孙家内讧方起,朵朵还处于危险之中,裴淑英至今未能表明态度。现在倒好,又出了这么一桩求亲事件……一件事情连着一件事情,让郑言庆有点不知所措了。裴仁基这种暧昧的态度,让他颇有些恼火。之前长孙晟在世时,不但不阻止他和裴翠云接触,反而颇有促成之意。这长孙晟刚亡故,他就变了主意?虽然说还没有答应,可这考虑考虑,含意可是颇深。“那你姐姐怎么说?”“我姐姐还不知道此事,我也是今天晚上偷听到,立刻就来找你了。”“操!”郑言庆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瘦被人骑。他娘地,一个宇文脚趾,居然敢来撬我的墙角?士可杀不可辱,不争馒头也争口气。郑言庆阴沉着脸,“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放心,我绝不会让那脚趾头得逞。”裴行俨这才缓和了脸色,点头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在郑府停留片刻,就告辞离去。而言庆则在书房里徘徊不停,脑子快乱成了一锅粥。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麻烦,这年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裴仁基点了头,可就没有回还的余地。世家大族子女的婚姻,往往是身不由己。运气好的话,能找个知心伴侣。但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就要倒霉一辈子……宇文成趾,郑言庆见过。虽说也是一表人才,可一看就知道,是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家伙。和他兄长宇文成都一比,宇文成趾基本上可以算作不入流。让裴翠云嫁给他,未免可惜了她的才情。可是,长孙晟走了,破野头就开始不老实了。虽然宇文述对言庆颇为亲切,但郑言庆对破野头家,却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在哈士奇死后,破野头出人意料的接手了大定酒楼的产业,更让言庆感觉,哈士奇的死,说不定和破野头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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