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把自家孩子薅秃了吧?
谢迁没想到这事儿都有人想抢先,只能无奈地说道:“给我们瞧瞧你们家做的胎毫笔好不好使,好使的话把那笔匠介绍给我。”
那同僚哈哈直笑,大方地把胎毫笔拿给谢迁写写看。
一群大老爷们轮番传看兼试用胎毫笔,头一次这么关心小孩子的胎毛,并开始琢磨自己家里有没有新生儿可以薅来做笔。
得知此事的文哥儿:?????
这些翰林学士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么爱凑热闹!
想不到他王四岁小小年纪的,就让长安街许多新生儿享受一把头冷的滋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你爹要你秃,和我王小文可没关系!
文哥儿在心里替自己开脱了两句,也兴冲冲地去跟人讨胎毫笔试玩——不对,试写。
可惜他弟弟妹妹都一岁多了,现在再薅胎毛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看他哥什么时候给他生小侄子了!
生来就感受过头秃的滋味,日后必定会有大成就!
文哥儿拿起胎毫笔一试,发现自己本来就挺一般的字,这下子更丑了!
他立刻把笔还给了那位抢先薅了儿子胎毛的翰林官,对这玩意彻底失去了兴趣。
字不好看,一定是笔不好没错了,下次绝对不用这种笔!
文哥儿很快把胎毫笔的事抛诸脑后,京师里头却莫名流传起了“状元笔”的事。
这就是消息转了几手的后果了。
谢家这边热热闹闹地摆满月酒,宫中上下也是欢喜得很。
剃头匠不愧是老手,三两下就把他小师弟的胎发给理好了,还把剪下来的胎发收得整整齐齐,留待主家自己处置。
任谁有了孩子,都会期盼自家小孩像他一样每天快快活活、健健康康地长大。
所以说,谁的嘴都比不过买东西的人的嘴。
让师弟独自承受去!
那《礼记》怎么连小孩子怎么剃头都写进去啊!
全城几乎没一个新生儿逃过了秃头的厄运!
比如三月末剃头的,男孩子可以在脑壳两侧留两撮,女孩子可以在脑壳顶上留一撮,瞧着都还成。
原来还没出正月,张皇后就发现自己月事没来,她耐心地又等了一个月才叫太医过去诊脉,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怀上了。
帝后两人成婚好几年了,中间碰上国丧一直没有孩子,如今终于怀了孩子,帝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去与太后她们讲了这事儿。
于是笔匠们又把外面流传的各种传说加工了一番,但凡有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下订单的客人来了,都活灵活现地给这些客人讲一遍。
张皇后还笑道:“其实上个月拿到那张‘早生贵子’窗花后我就隐约有点感觉了,只是当时还不太确定,就没与母后说起。”
谢豆没去翰林院,自然没摸过真正的胎毫笔,闻言不由问他爹:“能给我一支吗?我也想要弟弟的胎毫笔!”
他听谢迁说了,哪有什么状元笔神童笔,就是文哥儿在书上偶然看到后提了一嘴。
这些单子最初还都来自翰林院官员们。
简直和老丘写书一模一样!
等文哥儿得知了京师的新风尚,他小师弟都已经满月了。
文哥儿只是和徐氏讲了野史里的状元传说,旁人听了便成了“王谢两状元都用过胎毫笔”,再往外一传,不得了了,爱用这笔的都能当状元,还不快把你家孩子的胎毛薅下来!
在各方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胎毫笔这个不算新鲜的古早玩意一下子在京师翻红了。
谢迁看了看剪下来的胎毛数量,颔首答应道:“可以,到时候给你匀一支。”
太后正月里头看过那些活泼可爱的猪仔窗花也挺喜欢。